鐵砧營地的日子,在壓抑與警惕中緩慢流逝。九曜眾人棲身的棚戶區彌漫著霉味與金屬銹蝕的氣息,營地居民麻木而戒備的眼神,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他們身處一個資源匱乏、生存至上的殘酷世界。休整并非安逸,而是另一種形式的煎熬。每日限量配給的食物和渾濁的飲水,僅能維持最低限度的體力,曜印的恢復進展緩慢。趙鐵柱腿上的舊傷在惡劣環境下隱隱作痛,他變得更加沉默,大部分時間都在角落打磨著幾塊廢鐵,眼神陰郁,仿佛在與內心的怒火和無力感搏斗。蘇月每日擦拭長劍,劍心在沉寂中愈發凝練,卻也更加冰冷,她對營地中弱肉強食的規則流露出不加掩飾的厭惡。林火林冰努力維持著能量平衡,但營地中彌漫的絕望氣息如同慢性毒藥,侵蝕著他們的意志。王小明試圖與營地中少數懂些技術的人交流,收獲甚微,只能不斷分析著信號塔的能量模式和“黑潮”的只片語。葉輕柔和白芷顯得尤為不適,此地稀薄的生命能量和濃郁的負面情緒讓她們的能力發揮受限,臉色始終蒼白。阿蠻焦躁不安,對營地的封閉環境充滿抵觸。
陳凡的壓力最大。他不僅要協調團隊,還要利用一切機會打探消息。通過用一些精心挑選的、從廢墟中帶回的零件和能量電池,他從幾個相對健談的守衛和老鐵砧本人那里,零碎地拼湊出更多信息:東南方向確實存在一個被稱為“啟明城”的大型幸存者據點,傳聞中擁有舊世界的部分科技和相對完善的秩序,是這片區域許多流浪者向往的“樂土”,但路途極其遙遠險惡,且啟明城對外來者的審核極為嚴格。而關于“黑潮”,情報則更加模糊且令人不安——它出現得毫無規律,形態如同流動的黑色石油,能吞噬一切生命能量和機械運轉,所過之處只留下徹底的死寂,最近一次出現是在半個月前,距離峽谷不足百里,讓整個營地緊張了許久。
“黑潮的源頭不明,但它的氣息……與寂滅尊者極為相似,只是更加……原始和混亂。”夜晚,在棚戶內,陳凡壓低聲音對伙伴們說出自己的判斷,掌心“凈土之心”微微發熱,仿佛在印證他的猜測,“可能……是寂滅尊者被凈化時,有部分混沌本源逃逸,或者……這片土地深處,本就潛伏著更古老的混沌隱患。”
這個消息讓所有人心情沉重。林夜的犧牲,并未能根除混沌的威脅。
休整到第五日傍晚,異變突生!
尖銳刺耳的警報聲猛地劃破營地的沉寂!了望塔上哨兵的嘶吼伴隨著能量buqiang的爆鳴響起!
“黑潮!黑潮來了!就在峽谷外面!”
整個營地瞬間炸鍋!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人們驚慌失措地奔跑,哭喊聲、咒罵聲、金屬碰撞聲混雜在一起。老鐵砧沙啞的吼叫通過擴音器傳來:“所有人!進入地下掩體!快!關閉第二道閘門!”
陳凡等人沖出棚戶,只見峽谷入口方向,原本昏暗的天際被一種詭異的、吞噬光線的漆黑所浸染!那黑色如同活物,緩緩蠕動,向著峽谷蔓延而來!它所過之處,連紫日的光芒都被扭曲吸收,空氣中傳來令人牙酸的、仿佛萬物凋零的細微聲響。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寒意籠罩了所有人。
“準備戰斗!或者……撤離!”陳凡瞬間做出決斷。鐵砧營地的防御工事顯然不足以抵擋這種規模的“黑潮”!
然而,就在人群涌向營地深處那道厚重金屬閘門時,意外發生了!閘門的液壓裝置發出一陣刺耳的摩擦聲,竟然卡死在半途,無法完全閉合!留下了一道足以讓“黑潮”滲入的縫隙!
“怎么回事?!”老鐵砧驚怒交加。
“是……是‘毒蛇’那幫人!他們破壞了液壓管!想趁亂搶倉庫!”一個滿身油污的技工驚慌地跑來報告。
營地內部竟然出了叛徒!在這生死存亡關頭!
“混蛋!”趙鐵柱怒吼一聲,金剛之力爆發,就要沖向閘門方向。
“來不及了!”王小明指著監測儀,臉色慘白,“黑潮前鋒距離閘門不足百米!而且……它的目標很明確,就是信號塔!”
陳凡的“回響”也感知到,那“黑潮”并非無意識蔓延,其中蘊含著一股微弱的、卻充滿惡意的引導意志,直指營地中央那不斷發出秩序波動的信號塔!這絕不是自然現象!
“保護信號塔!”陳凡立刻改變策略,“它能吸引黑潮,或許也能對抗它!鐵柱、蘇月,擋住閘門缺口!林火林冰,清理內奸!其他人,跟我去信號塔!”
危急關頭,九曜眾人展現出驚人的執行力。趙鐵柱如同磐石般堵在閘門缺口前,金剛壁壘全力展開,暗金色的光芒與涌來的黑色潮汐狠狠撞在一起,發出沉悶的轟鳴,黑潮被暫時阻隔,但趙鐵柱渾身劇震,皮膚上瞬間出現被腐蝕的痕跡!蘇月劍氣縱橫,將試圖從缺口邊緣滲入的黑色觸須斬斷,劍光與黑潮接觸,發出“滋滋”的消融聲,她的無垢劍心對混沌能量有著天然的克制,但黑潮源源不絕,她的臉色也迅速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