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一塹長一智的高杰軍知道莊園外墻內的地上有陷坑或鐵蒺藜,所以他們在越墻前特地往墻內的地上也扔了很多裝滿泥土的麻袋和木框木箱,從而在落地后腳踏實地。
突入莊園的高杰軍士卒兵丁們在看清近百步外的場景后,都為之一愣。
呈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道長長的、堅實的矮墻,用木頭、磚塊、石板、裝滿泥土的麻袋木框木箱壘砌成,位于莊園外墻和內墻之間,但沒有完全環繞內園,只在兩墻之間的北、東、西三面有,南面的還在壘砌中,所以不是“囗”字形,而是“冂”字形,高約一米五,并且上面盡是密密麻麻的、削尖的木棍指向進來的高杰軍步兵們。
這道矮墻是夏華團練為了跟高杰軍在莊園里打巷戰而修建的工事。
莊園外墻起不到防護作用,夏華等人對此非常清楚,高杰軍會輕而易舉地越過外墻全面進入莊園里,接下來怎么打?雙方就在空地上狹路相逢?這么打的話,夏華這邊會因為人數居于劣勢而吃虧和不敵,必須要有防御工事,就是這道矮墻。
根據夏華等人的規劃,全團隊上萬人一起動手,在外墻和內墻之間挖掘泥土,挖出一條環繞內墻的壕溝,這條壕溝平均寬度在兩米以上,深度在一米五以上——本來想挖得更深的,但時間不夠——上面橫放蘆竹、鋪草席蓋泥土偽裝,壕溝底部倒插著尖頭木棍和撒了鐵蒺藜,
挖出的泥土裝進麻袋、木框木箱里用于沿著壕溝內側地面壘砌矮墻,就地取材一舉兩得,矮墻在被壘砌時特地在墻體內橫放了數以千計的向外刺出的尖頭木棍,進一步地加強了這道矮墻的防御力。
“抬槍!準備搏殺!”
“舉盾!注意防護!”
“等賊兵靠上來,一門心思地刺上去就行了!別管別的!”
“沉住氣!就像上次戰斗中那么做!”
看到高杰軍步兵們源源不斷地越墻涌進來,矮墻后,夏華團練的軍官們疾厲色地喝道。
“嘩!——”
矮墻上霎那間伸出了數以千計的長槍的槍頭,槍桿末端,數以千計的充滿仇恨和決意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不遠處的高杰軍步兵們。
在矮墻后嚴陣以待的鄉勇家丁們由長槍兵、刀盾兵、盾牌兵組成,長槍兵們自不必多說,刀盾兵們人人刀在腰間,雙手各持一面單兵圓盾,盾牌兵們則或一人獨力或兩人合力扛舉著一面大盾牌,保護自己,保護沒有盾牌的長槍兵們,隊伍里,不同兵種分工明確、嚴密配合。
已預判高杰軍這次進攻會重視弓箭手、長槍兵、刀盾兵的夏華等人也調整了自己這邊的兵種組成,長槍兵們仍是長槍兵,刀盾兵們一人兩面圓盾,交戰時暫時不上,一手一盾保護自己和長槍兵,需要參戰時再丟棄一面盾牌,盾牌兵是由部分長槍兵臨時“轉行”的,否則人數不足,他們只防不戰,在隊伍里為自己和身邊人提供盾牌保護。
如果不是這個安排,列隊在矮墻后的鄉勇家丁們必會白白遭到箭樓上高杰軍弓箭手們的肆意射殺。
稍微值得一提的是,夏華沒有讓長槍兵們一人一槍一盾轉為“槍盾兵”,槍盾兵在軍中是存在的,但不是任何情況下都適用,戚公就反對長槍兵持盾,他的戚家軍從未組建槍盾兵部隊,因為長槍跟刀不同,刀可以單手使,長槍必須雙手使用才能最大化地發揮出刺殺威力,一手長槍一手盾,看似攻守兼備,實則顧此失彼、不倫不類,槍太長了,單手根本用不起來。
隔著七八十步,突入莊園的高杰軍步兵們都心慌慌不知所措地看著對面的鄉勇家丁們和他們的矮墻工事。
“都愣著干什么?上!上!都給老子上!”現場的高杰軍軍官們氣急敗壞地吼叫催促著。
挺著長槍、握著刀、頂著盾,高杰軍步兵們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上前。
箭樓上的高杰軍弓箭手們在這時候應該給他們的步兵們提供“火力掩護”,無奈,他們現在自身難保,一塊塊石頭、一捧捧碎石劈頭蓋腦地飛掠向他們,讓他們就算沒中招也處于心慌意亂、無法集中注意力的狀態中,射出的箭都沒什么準頭。
矮墻后的團練鄉勇們一動不動、沉著專注地盯著步步逼近的敵人,個個繃緊渾身的肌肉。
五十步、四十步、三十步“嘩啦”“嘩啦”“啊——”“啊——”陷坑上的浮土草席蘆竹被踩塌聲和殺豬般的慘叫哀嚎聲連連地響起,塵土團團升騰、血水股股迸濺,位于隊列前面的一個又一個高杰軍的步兵腳下踩空就像下餃子般手舞足蹈地摔進了陷坑里,然后要么在陷坑里成為人肉叉燒要么在陷坑里滿地打滾跳起霹靂舞。
“救救我啊”
“啊我的腳啊快把我拉上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