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
手指無力地點了點自己纏著繃帶的腹部,
然后又移向心口,眼淚恰到好處地盈滿眼眶,要落不落,
“……和這里,都疼。”
我仰著臉,用盛著水光的、無比委屈的眼神望著他,小聲補充:
“你兇我……就更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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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祖視角)
她像只被雨淋透的雛鳥,用細弱的爪子勾住他的衣襟,眼淚汪汪地控訴著他的“兇”。
那副全然依賴、仿佛他是她唯一浮木的模樣,
像一記重拳,狠狠砸在他心上最不設防的軟肉上。
(關祖
os:……裝的?)
理智告訴他,這極有可能是她拙劣的表演。
可她眼底那份真實的脆弱和依賴,還有那句“快要死了”帶來的、尚未平復的心悸,讓他無法冷靜思考。
他盯著她看了幾秒,那雙深邃的眼眸里翻涌著復雜難辨的浪潮。
最終,他緊抿的薄唇微微松動,撐在枕邊的手抬起,
帶著一絲近乎粗糲的溫柔,用指腹重重抹去她眼角的濕意。
“閉嘴。”
他低聲呵斥,語氣卻奇異般地緩和了下來,甚至帶上了一點無可奈何的縱容,
“再說‘死’這個字,
我就讓你……”
他頓住了,似乎一時找不到合適的、既能威懾她又不會太過分的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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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糯視角)
他話說到一半,竟然卡住了。
(阮糯
os:他詞窮了?
那個永遠游刃有余、語像刀子的關祖,
也會有無話可說的時候?)
(阮糯
os:是因為……
對著這樣的我,狠話說不出口了嗎?)
這個發現像一道微光,驟然照亮了我心底的忐忑和委屈。
一股混合著試探和一點點小小得意的勇氣,悄然滋生。
(阮糯
os:機會!)
(阮糯
os:他心軟了……就現在!)
我幾乎是立刻抓住了這轉瞬即逝的時機,
順著剛才他替我抹眼淚的那一點點溫柔,得寸進尺地小聲要求:
“……那你抱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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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祖視角
)
聽到軟糯嬌乎乎的一句“……那你抱抱我。”
見他沒有立刻動作,她又立刻帶著哭音可憐巴巴地強調,
“抱抱……就不那么疼了……”
關祖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
(關祖
os:得寸進尺。)
他看著她因為哭泣和虛弱而泛紅鼻尖,以及那雙充滿希冀望著他的眼睛,
心底最后那點因被拒絕而生的慍怒,徹底被一種更陌生的、酸軟的情緒取代。
他沉默著,像是在進行一場極其艱難的心理博弈。
然后,他極其小心地、避開她腹部的傷口,
俯身,將一個帶著雪松氣息的、堅實而溫暖的擁抱,輕輕給了她。
他的下巴抵在她柔軟的發頂,聲音悶悶地從上方傳來,帶著認命般的妥協和一絲極不熟練的別扭:
“……安靜點。”
“我在這里。”
“……你不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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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軟糯視角)
在他的懷抱落下的那一刻,我心中關于“凌薇身體”的糾結和愧疚,
奇異地被一種巨大的、塵埃落定般的安心感暫時覆蓋了。
(阮糯
os:他吃這一套。)
(阮糯
os:原來……撒嬌真的有用。)
我將臉埋在他堅實的胸膛,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偷偷地、滿足地蹭了蹭。
(阮糯
os:
至少這一刻,
他抱著的是“阮糯”,
不是“凌薇”。)
陽光透過窗戶,將相擁的兩人輪廓勾勒得異常清晰。
一場以愛為名的戰爭,在這樣一個始料未及的清晨,
以一種近乎幼稚的方式,悄然邁過了第一個,也是最關鍵的關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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