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寒煙下意識地微微張開了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只覺得一股酸澀的熱氣猛地沖上鼻腔和眼眶。
她飛快地低下頭,不想讓任何人看見自己此刻失態的模樣,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地緊緊攥住了衣角,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微微顫抖著。
原來……是這樣。
原來他早已心有所屬。
原來自己那些莫名其妙的在意、那些口是心非的爭吵,那些連自己都未曾細想的期待……從頭到尾,都只是一場可笑的自作多情。
一股難以喻的委屈、羞憤和巨大的失落,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她淹沒。
“你說什么?!”
不等柳寒煙從那巨大的沖擊中回過神來,一旁的江自流已然勃然大怒!
他原本慵懶隨意的神態瞬間消失無蹤,一股恐怖的威壓如同實質的山岳,轟然降臨在這小小的院落之中,壓得周圍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他須發皆張,眼中燃起熊熊怒火,死死盯住許長卿:
“混賬小子!你把話給老夫說清楚!”
他一步踏前,氣勢逼人:
“我家寒煙哪里差了?!論相貌,論天賦,論心性,哪一點配不上你?!她與你數次出生入死,老夫更是她師尊,親自開口許婚!”
“你如今竟敢拿什么狗屁婚約來推脫?怎么,是覺得我江自流的徒弟不值錢?還是覺得老夫我……入不了你的眼,你看不起老夫不成?”
最后一句,已是聲如雷霆,帶著滔天的怒意和不容置疑的威嚴,仿佛許長卿只要敢點一下頭,下一秒就會被這恐怖的威壓碾成齏粉。
許長卿脊梁挺得筆直,如同風雪中不屈的青松。
“但有些事情,可行便是可行,不可行……便是不可行。”
“這與柳姑娘好不好,與前輩是否看得起晚輩,并無干系,前輩今日便是將晚輩立斃于此,答案……也依舊是不行。”
“好!好!好一個不行!”
江自流怒極反笑,連說三個“好”字,周身氣息狂暴涌動,眼中殺機畢露:
“既然你小子如此硬氣,為了那不知在何方的女人,連命和眼前人的情誼都可以不要!那老夫便去找到她,親手殺了她!我倒要看看,到那時,你是不是還能像現在這般有情有義!”
“前輩,”
許長卿聞,臉上露出一抹極其復雜難的苦笑:
“恐怕……您殺不了她了。”
“你——!”
江自流氣得須發戟張,周身真氣幾乎要失控暴走,剛要厲聲喝問為何殺不得——
“夠了!”
一個帶著顫抖的聲音猛地打斷了他。
是柳寒煙。
她不知何時已抬起頭,臉上已不見血色,蒼白得像一張紙。
她死死咬著下唇,幾乎要咬出血來,聲音沙啞:
“師傅!您還要逼我們到什么時候?我說了……我、不、想、嫁、給、他!”
“您為何非要如此相逼?難道我的意愿,在您眼里就一文不值嗎?!”
江自流被她這突如其來的爆發和話語中的絕望刺得一怔,怒火更熾,瞪著她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