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數里之外,一座郁郁蔥蔥的山峰峰頂,仿佛被一柄無形的巨劍憑空削過!
整個山頭瞬間消失,巨石滾落,煙塵沖天而起!
山風呼嘯,卷起演武坪上的塵埃。
柳寒煙衣袂翻飛如血色的火焰。
幾縷散落的青絲拂過臉頰,她張開雙臂,如同護雛的母雀,將許長卿死死擋在身后,那雙碧眸毫不退縮地迎向江自流冰冷的目光。
江自流眼中閃過一絲極難察覺的復雜。
他懸停的手指并未收回,聲音低沉而帶著一種不解的冰冷:
“為了一個屢次辜負你心意、甚至不惜當眾悔婚讓你難堪的男人,賭上自己的性命……寒煙,真的值得嗎?為師真是越來越搞不懂你了。”
“若你當真如此喜歡他,先前又為何不肯順著為師的意思,與他完成婚事?豈不兩全其美?”
柳寒煙聞,嘴角卻泛起一絲苦澀而通透的弧度,她輕聲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江自流耳中,也落入身后許長卿的心里:
“師傅……您只知道我喜歡他,可您知道……我喜歡他什么嗎?”
她頓了頓,目光仿佛穿透了眼前的危局,回到了那些并肩而行、爭吵拌嘴卻又生死與共的瞬間。
“若他今日,只因需要您的幫助,便毫無原則、滿口謊地應下這門婚事,若他是一個可以為了利益而輕易妥協、違背本心的人……那樣的許長卿,反而……不值得我喜歡了。”
“咳咳……”
許長卿掙扎著,又咳出一口淤血,他用手背狠狠擦去嘴角的血跡,用盡力氣扒開身前的柳寒煙。
搖搖晃晃地重新站直身體,死死盯住江自流。
“老東西……”
他聲音沙啞,帶著壓抑到極致的怒火:
“我看你不爽很久了!你自己消失幾十年,對白虹峰不聞不問,任由它衰敗!如今回來,便自作主張,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長輩模樣,賜婚這個,擺布那個,何曾真正問過我們一句愿不愿意?!”
“視弟子如草芥,隨心所欲——你算哪門子的狗屁劍仙?!”
江自流眼中寒光大盛,周身氣息如同即將噴發的火山,殺意幾乎凝成實質:
“小子,敢這么跟老夫說話,我看你是真不想活了。”
“哈哈哈……”
許長卿竟癲狂般地笑了起來:
“跟你一個輩分的李青山,骨頭都能打鼓了!”
“你不過是仗著比我多活了幾十年,多修了幾年道,今日殺我,老子技不如人,認了!但你最好……”
“別讓老子活過今天!否則,只要我許長卿還有一口氣在,他日……必報此仇!”
“許長卿!別說了!”
柳寒煙焦急地拉住他的手臂,試圖阻止他繼續激怒已然處在暴怒邊緣的師尊。
然而許長卿卻猛地甩開她的手,胸膛劇烈起伏,似乎還要說出更決絕的話語。
但,江自流沒有再給他機會。
就在許長卿嘴唇微張,下一個字尚未吐出的瞬間——
江自流懸在空中的手掌,看似隨意地,向下一壓。
“轟——”
一股無法形容的恐怖巨力,如同整個天穹崩塌,驟然施加在許長卿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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