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暮色與殘余的霧氣掩護下,身形如同鬼魅,穿過一片片幽深的竹林,越過潺潺的溪流,最后竟鉆入了一個被藤蔓半遮掩的、極其隱蔽的山洞。
山洞內曲折幽深,漆黑一片,只能憑借柳寒煙的引領前行。
不知在黑暗中穿行了多久,前方終于出現了一點微光。
沖出山洞的剎那,視野豁然開朗!
他們竟已置身于一座孤懸的懸崖之巔!
腳下是翻涌不休的云海,在如墨的夜色映襯下,仿佛無邊的黑色潮汐。
一輪清冷的孤月高懸天際,灑下皎潔而朦朧的輝光,將云海鍍上了一層流動的銀邊。
夜風獵獵,吹動兩人的衣袂發絲。
許長卿探頭看了看腳下那深不見底,云霧繚繞的虛空,又看了看四周再無去路的絕境,嘴角忍不住扯了扯:
“柳大小姐,你確定……這地方像是有路的樣子?”
“你該不會是真想不開,要拉著我在這里……跳崖殉情吧?”
他搖了搖頭,一本正經地補充道:
“我可告訴你,我沒這個打算。”
柳寒煙展顏一笑。
清冷的月輝灑在她煥發光彩的臉龐上,那笑容在云海孤崖的背景中,美得驚心動魄。
她眨了眨眼,帶著幾分狡黠:“對呀,你不是能御劍飛行嗎?帶著我一起飛走,不就好了?”
許長卿被她這理所當然的語氣噎了一下,隨即翻了個白眼:
“柳大小姐,你當我是傻子嗎?你們白虹峰這么大個山頭,會沒有護山大陣?”
“就這么大搖大擺御劍飛出去,跟直接敲鑼打鼓告訴所有人‘我們在這兒快來人啊’有什么區別?”
柳寒煙撇了撇嘴,解釋道:“護山大陣當然有,而且是我師傅親手布下的,精妙得很,尋常飛行法術確實一觸即發。”
她話鋒一轉,伸出纖指點了點他們所在的這處懸崖:
“不過嘛,這個地方,是一個幾乎沒人知道的角落,我們可以在這里等到合適的時機,比如巡邏間隙,或者利用云層最濃密的時候,再御劍慢慢潛行下去,被發現的風險會小很多。”
許長卿聽了,直接一屁股在懸崖邊坐了下來,撿起一塊小石子丟進下方的云海,沒好氣地說:
“你這出的什么餿主意?護山大陣又不會打瞌睡,它一直就在那兒運轉,哪有什么真正的時機成熟?難不成我們還能在這里等到地老天荒?”
柳寒煙忽然嫣然一笑,輕聲道:
“那……大不了,咱倆就真在這懸崖邊上,吹著風,看著月亮,殉情了唄?”
許長卿連連擺手:“打擾了,打擾了!我可沒這浪漫的打算,更沒這尋死的愛好!”
他嘆了口氣,環顧四周確實再無他路,只得認命般說道:
“不過反正現在也跑不掉了,外面肯定搜得緊,先在這鬼地方躲躲風頭,以后再想辦法吧,總比立刻被抓住強。”
少年少女一時無,并肩坐在懸崖邊,腳下是翻涌的云海,頭頂是寂寥的明月,夜風帶著寒意吹拂而過,卷動衣袂與發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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