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那方面不行,身子也病弱,秋月伺候起他來,也更費勁了,瑣事也更多了。
比如白文康的日日喝藥,秋月一天三次地給白文康煎藥不說,半夜還得給他遞尿壺。
白文康的胃口不佳,吃不了多少東西,但是又時常感到饑餓,一日得吃四五頓,秋月就得一天四五次地去灶房給他煮。
這樣一來,秋月一整日下來,都沒有多少休息時間,整日待在灶房里,不是在煎藥,就是在做飯,又或者,在給白文康熱泡腳水。
白文康洗澡也得她在跟前伺候,還得給他洗衣服什么的,簡直比丫鬟還不如。
秋月對這種日子已經厭倦了。
她是想嫁到白家當女主人的,她可不是來這里當粗使丫鬟的。
她若是想當丫鬟,當初就直接賣身去大戶人家當丫鬟了,又何必跟著白文康回來,給他當小妾呢?
秋月這般想著,就端著糖水進了屋子,放在桌上,然后走到床邊,看著正在閉目休息的白文康,溫柔地喊道:“老爺,先起來喝點東西再睡吧?你早上都沒吃多少粥。”
不得不說,秋月確實很會看顏色,也很有心機。
她如今雖然已經煩透了白文康,但是表面上,她還是溫柔小意,伺候周到,對白文康非常好。
白文康壓根沒有察覺到秋月的心思,他還覺得秋月比沈君怡溫柔,比沈君怡愛他呢。
他慢慢睜開眼,看到秋月后,就緩緩伸出手來,秋月趕緊上前扶住他,扶著他慢慢地坐起身來:“老爺,你稍坐會兒,我去給你把糖水端過來。”
白文康點了點頭,靠坐在床上。
秋月于是端起那碗用紅糖熬煮的紅薯粥,坐在白文康的身邊,用勺子一勺勺地親自喂給他吃。
白文康喝了幾口后,他就搖了搖頭,已經吃不下了。
他突然伸手,握住了秋月的手,低聲道:“秋月,這段時日你要辛苦些,給宜明也做些滋補的飯菜,這次落榜對他打擊很大,得讓他好好修養一陣子了。”
秋月巴不得去伺候白宜明呢。
聽到這話,立刻就點頭了:
“老爺,你就放心吧,大少爺的一日三餐我都顧著呢,大少爺如此聰慧,三年后肯定能考上的,還有老爺,你也要好好修養身體,秋月等著你把身體養好了,考個舉人回來,也好讓我沾沾光,過上幾天好日子呢。”
秋月說的這些話,白文康覺得很中聽。
他笑著點點頭,說道:“會的,老爺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的。”
秋月心里壓根不信,但她還是感激地點點頭:“多謝老爺,老爺,你先休息吧,秋月也去給大少爺送碗粥過去。”
白文康點點頭,隨后便在秋月的攙扶下躺下了。
剛剛一躺下,他就覺得自己非常困倦,眼睛閉上后,很快就睡著了。
秋月看著他睡著了,這才起身,把白文康剛剛吃剩的粥給端到廚房里倒掉,然后還把碗筷都洗干凈了。
為了能有更多的時間去和白宜明接觸,秋月直接在粥里下了迷藥。
這樣一來,不睡上兩三個時辰,白文康是不會醒的了。
秋月又想到陳雯淑出門去了。
也不知道她還回不回來了?
秋月這樣想著,就走到院子里,把門關上,然后把門栓也給拴上了。
這樣一來,就算陳雯淑要回來,也得先敲門才行。
秋月是一直都知道陳雯淑嫌棄白宜明的。
陳雯淑總是嫌棄白宜明不夠好,白家太破爛,白宜明又掙不了幾個銀子。
如今更是連舉人都沒考上。
陳雯淑只會更嫌棄白宜明。
但是對于秋月來說,白宜明確實她如今能攀上的最好的男人了。
陳雯淑看不上,她看得上。
她這樣想著,就又回到廚房,重新盛了一碗紅糖粥,然后,她在粥里倒了一些藥粉,攪拌均勻后,就端著粥往另一側的柴房走去了。
是的,如今院子縮小了一半,一共只有兩間房。
白文康住著最大的那間正屋,那白宜明就只能住到柴房去了。
這也是陳雯淑嫌棄這里的另一個原因了。
畢竟她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她嫁人之后還得住在柴房里。
秋月端著糖粥,來到柴房門口,她先是敲了敲門,門里沒有聲音。
秋月便對著屋里喊道:“大少爺,我是秋月,老爺讓我來給你送碗粥過來,你,你多少吃一點吧?”
白宜明躺在狹小的房間里,看著擁擠且潮濕的屋子,他心里有些絕望。
他原本以為,自己只需要在這里忍耐上一個月左右。
等他中了舉人后,衙門那邊會給他送錢,那些員外富商之類的,也會爭先恐后地前來巴結他。
到時候,他完全可以搬到縣城去,然后買個寬敞的院子住。
若是他能在衙門里謀個差事干,那就更好了。
然而現在,他的一切美夢都破碎了。
他沒有考上舉人,而下一場鄉試,在三年后。
他還要在這個狹窄且不見天日的地方熬上三年。
更關鍵的是,白宜明開始害怕鄉試了。
以前想到鄉試的時候,他會信心滿滿,覺得這是自己的機會,他一定會考上,并且成為人上人的。
他總覺得自己的人生理應如此。
考上舉人,考上進士,進京城當官。
難道不應該這樣嗎?
到底是哪里出了錯,他怎么會連舉人都沒有考上?
反而是那個平平無奇的孫飛英考上了呢?
白宜明想不明白,他開始逃避了。
門外,秋月又敲了幾次門,白宜明有些煩躁地說:“你回去吧,我不喝。”
秋月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她試探著推了推門。
果然,門沒有反鎖,一推就開了。
白宜明估計是在等陳雯淑呢。
畢竟他如果把門鎖了,那陳雯淑就進不來了。
秋月于是直接推開門,她端著粥走進了屋里,又反手把門給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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