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陵玄宮四個字,似一枚石子自九天云霄直直墜入心口,傷口微狹,痛卻十分。
時隔多年,秦未雨再次聽到這個阿爹曾傾注所有心力卻讓他們家破人亡的皇陵,依舊痛得恍惚。
“丁夫征派之事,或要司戶、司兵兩司協助,三郎明日上值,應該就知確切消息了。”陸硯修看向顧時霖。
顧時霖似在出神,含糊應了聲:“哦”隨即眸色一淡,有些失意,“我履任司兵參軍尚不足一月,州牧想必不會派我去辦此事。”
顧時霖與當朝尚書右仆射顧時逢同為高平郡王顧圖南之子,顧時逢生母壽陽公主是第一任王妃,是不折不扣的皇室血脈,身份崇貴,只可惜紅顏命薄,很早便已離世。
高平郡王再娶續弦,也就是顧時霖的母親白氏,白氏不過是八品京官之女,身份比之壽陽公主猶如云泥之別,高平郡王卻毫不在意,力排眾議娶其作正妃,后來與之生下一對龍鳳胎。
顧時霖在世家子弟之中并不算庸碌,只是顧時逢實乃人中騏驥,允文允武,深受圣人寵信,又重權在握,朝野上下尊他這位世子更過于其父高平郡王。
顧時霖久居兄長光芒之下,無論如何努力,都只能是萬丈華光之下的一道陰影。
此番是高平郡王上表陳請,圣上念及顧家門庭不振,才破例讓沒有在軍營待過一日的顧時霖頂上司兵參軍的實缺。
正因如此,雍州六司,沒人服顧時霖,就連雍州牧也不敢對他委以重任,一則郡王府的公子身嬌肉貴,怕出事擔責,二則顧時逢與這個兄弟不親,只需明面尊著供著,不必費心抬舉。
這些陸硯修都知曉,卻不能直,話題便不了了之。
秦未雨一盞茶見底,回到茶臺上,將茶盞擱回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