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將天空渲染成一片溫暖的橘紅，給頂層公寓的客廳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金邊。顧懷笙剛剛結束與歐洲分部的一個短暫視頻會議，正靠在沙發上閉目緩神，周復健師要求的每小時活動間歇，他執行得一絲不茍。

門鈴在這時響起，節奏舒緩而熟悉。

周謹快步走去開門，門外站著的是林書辰。他手里沒有像往常一樣提著公文包或文件，只是穿著一身休閑的便裝，臉上帶著風塵仆仆卻又輕松的笑意。

“書辰少爺。”周謹側身讓他進來。

林書辰點點頭，目光越過周謹，第一時間就落在了沙發上的顧懷笙身上。他快步走過去，在顧懷笙對面的單人沙發上坐下，眼神里是毫不掩飾的關切和如釋重負。

“總算見到你了。”林書辰的聲音帶著一絲感慨，仔細打量著顧懷笙的臉色，“看起來氣色比在醫院時好多了。”

顧懷笙緩緩睜開眼，對上林書辰的目光，幾不可查地點了下頭：“……還好。”他的聲音依舊有些沙啞，但比之前多了幾分中氣。

這是自他受傷以來，兩人第一次在醫院之外的場合見面。沒有了消毒水的氣味和蒼白的墻壁，氛圍顯得輕松了許多。

“家里到底比醫院舒服。”林書辰環顧了一下四周明亮寬敞的環境，語氣真誠，“康復師來過了？感覺怎么樣？”

“上午來的。”顧懷笙簡意賅，“強度不小。”

林書辰了然地點點頭：“陳醫生推薦的人，肯定靠譜。就是得辛苦你一陣子了。”他頓了頓，語氣變得稍微嚴肅了些，“我過來，一是看看你，二是……舒安那邊，瑞科集團的續約儀式后天舉行，她希望……你能到場。”

顧懷笙搭在沙發扶手上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他抬眸，看向林書辰，眼神深邃，沒有立刻回答。

出席公開場合，對于現在的他而，并非易事。長時間的坐立、需要維持的儀態、可能遇到的突發情況……都是對他尚未完全恢復的身體的考驗。更重要的是，他現在的狀態，是否足以支撐他在公眾面前，展現出顧懷笙應有的、無懈可擊的強勢？

林書辰似乎看出了他的顧慮，補充道：“她知道你身體還在恢復期，不強求。只是覺得……這個項目能最終拿下，你前期定下的策略功不可沒。而且，”他頓了頓，聲音壓低了些，“最近外面有些不太安分的風聲，你如果能露個面，或許能打消一些人的疑慮。”

最后這句話，帶著未盡之意。顧懷笙重傷期間，顧氏內部并非鐵板一塊，林家那邊也未必風平浪靜。他的這次公開亮相，無疑是一個強有力的信號。

顧懷笙沉默著，目光投向窗外逐漸沉落的夕陽。暮色為他的側臉勾勒出冷硬的線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