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出唐人街!”
六大公司的人盤踞街口。穿黑色對襟斧頭仔的打頭,布帶纏腰的三邑會館打仔緊隨其后。
最前面一個矮壯男人吐掉嘴里的檳榔渣,用斧柄一下下敲打著身邊的木墻,發出沉悶的聲響:“我當你哋喺入邊坐月啊?咁耐都唔郁?”(我當你們在里面坐月子啊,這么久都不出來?)
陳九沒有說話。
他甚至沒有停下腳步,反而迎著對方走了上去。
沒有人看清他的動作。
矮壯男人只覺得喉嚨一涼,剩下的話全都卡在了里面。陳九的轉輪shouqiang,槍口已經頂住了他的喉結。
冰冷的殺氣,瞬間籠罩了整條街。
幾乎是同時,卡西米爾的砍刀已經揮出,火星四濺中,架開了一柄從旁劈來的斧頭。
“讓開。”
梁伯開口了。聲音蒼老,但依舊冷硬。他布滿老繭的手掌按在長槍的機括上。“今日,我唔想在這里見血。”
他的槍尖一挑,將一個打仔手里的刀挑飛。他身后,阿昌已經帶人架起了一排長槍。黑洞洞的槍口凝視著方才還在叫囂的男人們。
陳九身后的人,腳步沒有一絲停頓,舉著刀槍,大踏步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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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
“同我死開!”
打仔們開始驚慌,不自覺被眼前這隊人氣勢所迫,止不住地后退。
平日里最多上門收賬,看看場子,哪里見過這等整齊劃一,擇人欲噬的眼神。
他們方才想起報紙上那“屠夫”的大字標題。
一旁偷偷觀望的商戶們也都嚇得躲進房間的黑暗里,不敢露頭。
“讓他們過!”對面二樓突然傳來蒼老的喝聲。
六大公司的打仔這才如潮水般退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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岡州會館正廳的檀香突然斷了線。
陳九跨過門檻,正看見酸枝木屏風后的打仔齊齊摸向腰間。
廳里的太師椅上坐著三個綢緞長衫的中年人,正在議事。
陳九沒理他們,自顧自的走到關帝爺跟前,長明燈輕輕閃爍,赤兔馬蹄下積了厚厚的香灰。
“后生仔!”三邑坐館一巴掌拍在太師椅的扶手上,聲音如雷,“邊個俾你入嚟架!關二爺面前,冇你放肆嘅地方!”(誰讓你進來的!關二爺面前,沒有你放肆的地方!)
陳九看著他突然發笑,找了個椅子坐下,
“后生仔,你笑乜嘢(什么)?”
這是寧陽坐館張瑞南在問。
“我敬佩六大會館,”陳九開口了,聲音也很平靜,“無論點樣,今日可以聚集咁多華人,在金山這里,有自己的地盤,定自己的規矩。但,亦都請幾位尊重我,尊重我們呢班初來地頭的新客。”
“我殺了欺負上門的洋人,卻要在關老爺的神像下被侮辱....”
“這并非待客之道....”
三邑坐館正要暴起發難,卻被身邊的人攔下。
“至于想要轟走我們,多賴陳館長教導,我也能理解幾位的想法。”
陳九站起身,撣了撣衣袖。
“今日,我唔會同幾位再起爭端。我只要在關帝爺前,做個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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