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那邊的覬覦,像塊浸了水的濕泥,沉甸甸懸在凌風頭頂,連呼吸都帶著壓得人發緊的重量。前兒個傍晚,他在院子里翻曬秋收剩下的半袋癟谷,二伯娘凌王氏就挎著個空菜籃子,磨磨蹭蹭在院墻外晃悠,眼神跟鉤子似的往他手里的谷袋上勾,嘴里還陰陽怪氣地念叨:“喲,這日子過得是越來越滋潤了,還有閑心曬谷呢?不像我們家,鍋都快揭不開了。”那話里的酸意和打探,凌風聽得明明白白,只裝作沒聽見,低頭把谷袋挪到更靠里的地方——他知道,這老宅的人沒斷過念想,只要他稍有松懈,保不齊就會生出什么事端。
空間里的蜂蜜還在陶罐里一層層往上積,琥珀色的蜜液濃稠得能拉出細韌的絲,開蓋時那股子甜香能把人魂都勾住,是外頭野蜜遠不能比的。這蜜是空間里那群野蜂采的,蜂群比尋常野蜂大上一圈,專挑空間里開得最盛的山荊花、野桂花采蜜,釀出的蜜沒摻半點水,入口先是醇厚的甜,后勁兒還帶著點花草的清冽。可再好的蜜,在眼下這年月也成了燙手山芋——他總不能拿出去說“這是我空間里產的”,只能眼睜睜看著蜜罐滿了一罐又一罐,卻不敢讓外人瞧半眼。
“光靠偷偷摸摸給爹娘加碗蜜水、燉塊肉,根本不夠。”凌風夜里躺在硬板床上,盯著房梁琢磨,“想真站穩腳跟,-->>得有能見光的進項,要么,就把空間里的東西換成實打實能用的票證、物資。”這年頭,票證比錢還金貴,有了糧票能換糧食,有了布票能做新衣,工業券更是稀罕物,能換自行車、縫紉機這些緊俏貨。可去哪兒換?供銷社要憑票供應,國營商店更是規矩森嚴,思來想去,只剩一個地方——黑市。
黑市這兩個字,光是想想就讓人心里發緊。那地方魚龍混雜,有倒騰糧票的,有賣私貨的,也有專門盯梢的“探子”,一旦被抓,輕則沒收東西,重則還要被拉去游街。可風險大,收益也實在誘人,凌風咬了咬牙——這步險棋,必須走。
他缺個“合理”的由頭離開村子。村里管得嚴,青壯年出門得跟大隊長報備,若是單獨出去,保不齊會被老宅的人嚼舌根。凌風耐著性子等了三天,機會總算來了——秋收后公社糧站缺人手,讓各村組織壯勞力去送公糧,來回得耗一整天。凌建國是村里的老勞力,自然在名單上,凌風眼睛一亮,當即就往大隊長王福滿家跑。
王福滿家的土坯房煙筒正冒著火,院里堆著剛劈好的柴。凌風進去時,王福滿正坐在門檻上抽旱煙,煙桿上的銅鍋泛著光。“福滿叔,”凌風放低姿態,語氣帶著點懇求,“我爹前兒個扛柴火閃了腰,現在還時不時疼,去糧站扛麻袋怕是吃不消。我想跟著去搭把手,也算給隊里出份力,您看成不?”
王福滿把煙鍋在鞋底磕了磕,抬眼打量凌風。這小子前兩年看著還瘦瘦巴巴的,這半年來像是長開了,身板結實了不少,眼神也比以前亮堂。他猶豫了一下——按規矩,送公糧要的是能扛重活的壯勞力,凌風雖不算弱,可畢竟年輕。正琢磨著,院門口傳來咳嗽聲,凌建國提著個布包路過,看到凌風在這兒,愣了愣,下意識地捂了捂腰。王福滿瞅見這情景,心里便有了數,把煙桿揣進兜里:“成,你跟著去。路上機靈點,別光顧著自己干活,也幫著照看照看其他人。”
“哎!謝謝福滿叔!”凌風心里一喜,臉上卻沒露出來,只恭恭敬敬地應著,又跟王福滿說了幾句客氣話,才轉身出門。
出發前一晚,凌風等爹娘睡熟了,悄悄摸進空間。他搬來三個巴掌大的竹筒,這竹筒是他上個月找村里篾匠要的,特意選了壁夠厚、不透氣的,回來后用開水燙了三遍,又在太陽下曬了兩天,就是為了裝蜂蜜。他掀開最大的那個蜜罐,拿了個木勺小心翼翼地往竹筒里舀蜜,蜜液順著勺沿滑進竹筒,沒一會兒就裝了大半筒。他一共裝了三筒,約莫兩斤重,然后用干凈的油紙把竹筒口封緊,再裹上兩層厚厚的破布——這破布是他從舊衣服上拆的,吸味,能把蜜香裹得嚴嚴實實,免得路上泄露了氣味。最后,他把裹好的竹筒塞進懷里,外面再套件寬大的舊褂子,摸了摸,確認不顯眼,才輕手輕腳地回到自己房里。
第二天天還沒亮,雞剛叫頭遍,村口就聚滿了人。二十多個壯勞力推著獨輪車,車上堆著鼓鼓囊囊的麻袋,麻袋上印著“公社糧庫”的紅字。凌風跟在凌建國身邊,手里攥著獨輪車的車把,幫著把車扶穩。“路上小心點,別逞能。”凌建國低聲囑咐,他知道兒子是為了替自己分擔,心里又暖又有點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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