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老宅那邊的氣氛卻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王菊香和趙桂芹幾乎每天都要跑到工地附近“視察”,站在遠處指手畫腳,說些風涼話:“哼,瞎顯擺啥?現在看著熱鬧,等上梁的時候,我看他能不能湊夠木料!”“就是,這么多石頭,房子蓋起來也得漏風,白費勁!”但沒人搭理她們,甚至有人故意大聲說:“風小子的磚燒得結實,地基挖得深,房子肯定比你家的好!”氣得王菊香臉色鐵青,只能悻悻地走了。
凌建軍和凌建設也偷偷來看過幾次,遠遠看著那堆積如山的磚瓦、木料,看著工地上熱火朝天的場面,心里像有螞蟻在爬——他們也想蓋房,卻沒本事、沒力氣,只能眼睜睜看著三弟家越過越好,又妒又恨,卻無可奈何。他們拉不下臉去幫工換糧,更沒能力阻止凌風建房,只能在家里唉聲嘆氣,被王菊香罵“沒用”。
凌鐵柱也偷偷來看過一次。他拄著拐杖,蹲在遠處的坡上,吧嗒著旱煙,看著三兒子和三兒媳忙碌的身影,看著兩個小孫孫在工地邊跑跳,眼神復雜——有愧疚,有欣,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懊惱。煙桿里的煙絲燒完了,他也沒察覺,最終長長嘆了口氣,佝僂著背,慢慢走回了老宅。
地基工程進展順利。凌風嚴格按照《天工開物》里的記載,在墻基底部鋪了一層摻了石灰的黏土作防潮層,再鋪上幾塊平整的石板,確保地基穩固。每一步都扎實穩健,沒有絲毫馬虎。
晚上,勞累了一天的凌風會悄悄進入空間——用靈泉水泡個澡,緩解身體的疲憊;然后坐在“藏書角”,翻出那本殘缺的《營造法式》,仔細研讀關于房屋結構、上梁、鋪瓦的記載,將理論與實踐結合,在心里規劃著新房的細節:兩間正房(父母一間,凌云和凌雨一間),一間廚房,院子圍上矮墻,門口種兩棵槐樹……
新家的藍圖,在他心中越來越清晰。他知道,這座房子不僅是遮風避雨的住所,更是家人的“安全堡壘”,是擺脫老宅糾纏的“分界線”,是未來生活的“新”。每一塊磚瓦的堆積,每一寸地基的平整,都離這個目標更近了一步。而他在這個過程中展現出的能力、智慧和擔當,也讓他真正在村里立住了腳,從“老宅的三兒子”,變成了“能干的凌風”,一個受人尊敬、不可或缺的角色。
新屋地基夯實的那天,凌風特意請了村里最有經驗的老瓦匠張師傅來指導砌墻。張師傅蹲在墻基邊,用手摸了摸摻了石灰的黏土砂漿,又敲了敲凌風自燒的青磚,忍不住點頭:“風小子,你這磚燒得勻實,砂漿也調得好——石灰和黏土按一比三摻,還加了點細沙,比村里其他人家用的純黏土結實多了,這墻砌起來,十年八年倒不了!”
凌風笑著遞上煙:“張叔,您經驗足,以后還得靠您多指點。”他從《天工開物》里學到,石灰能增強砂漿的黏結力,特意托韓老伯多換了些,雖然量少,卻都用在了關鍵處。
砌墻的活兒最費人工,凌風依舊按“以工代賑”的規矩,請了李老栓、張老四等六個壯勞力。每天清晨,眾人先把青磚泡透(防止砂漿水分被磚吸走),再用瓦刀把砂漿抹在磚上,一塊一塊往上砌,每砌三層,就用線墜吊一下,確保墻面垂直。凌風也跟著學,很快就掌握了竅門,砌的磚又快又直,張師傅看了都夸:“你這小子,學啥都快,要是擱以前,能當半個瓦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