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厲的聲音隔墻傳進花廳,擲地有聲砸在每個人耳畔。
季父?
張知玉一愣,迅速收起青蛇笛。
婆子聞聲加快動作,執家法的嫲嫲不管三七二十一,舉起家法就要往張知玉身上打。
“說了別動她!耳朵聾嗎!”
一道身影快步跨進花廳,一腳踹開近前的婆子。
正要撒潑耍賴的婆子看清來人的臉立馬噤聲,連滾帶爬起來默默退回趙悅身邊。
陸頌章惡狠狠瞪了眼要按人的婆子一眼:“還不滾?”
“你現在好大的威風,見到祖母與母親不先行禮,反先呼呼喝喝起來,她品行不端,本就當罰。動家法是我的意思,你當如何?”
老夫人冷哼一聲,持著拐杖往地上一敲。
陸玦推著輪椅從轉角拐進花廳,語氣冷淡:“大可試試。”
趙悅端著茶杯的手倏然收緊,眼神銳利瞪著陸頌章,臉紅一陣,白一陣,別提多精彩。
座上老夫人瞇起眼,意味深長掃了眼陸玦的雙腿:“忤逆長輩的教訓看來你是忘了。”
張知玉一怔,余光掃過陸玦的雙腿,眼底閃過復雜的情緒。
“無憑無據動家法,我制止是全陸府顏面,談何忤逆?”
陸玦一臉漠然,端的是云淡風輕。
“證據?”老夫人冷笑,“我竟不知動家法還要證據,看來你忘了。”
此話一出,陸玦和陸頌章臉色俱是一變。
陸頌章無措地看向張知玉。
張知玉低著頭,垂下的眼睫掩去眼底的黯淡,兩年前陸頌章誣陷她盜竊老夫人的串珠,何曾有證據?
曾經冤她之人,如今卻站在她面前為她力爭,這算什么?
陸玦余光悄然掃了張知玉一眼,手悄然握緊。
“小玉兒回府是誰的意思,老夫人才是忘了。”
他話里話外意有所指,老夫人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陸玦不以為意,輕拍了一下張知玉的手:“先回去。”
張知玉心不在焉點了點頭,也不管老夫人和二夫人怎樣,徑直走了。
“她不能走!”趙碧蓉當即要追出去。
她受了天大的委屈,哪能就這么算了!
“好了!”趙悅不耐煩地瞥了她一眼,“今日你在這邊呆得夠久,也該回府去。”
姑母居然直接對她下逐客令。
趙碧蓉不敢置信地看著趙悅,可眼下花廳內的氣氛實在不算愉快,再不甘心也只能憋在肚子里:“是。”
趙碧蓉向長輩行了禮,氣呼呼走了。
花廳內氣氛僵持,就連點著火爐,也暖不了這一屋子人。
趙悅沒興致繼續在這呆著,向老夫人行了禮也走了,陸頌章看了陸玦一眼,猶豫了一下,跟在趙悅后面離開。
花廳里的下人不知何時盡數退下,花廳內只剩陸玦與老夫人。
“你真以為我奈何不了你們?”老夫人半瞇著眼,黑白不再分明的眼睛像蒙著一層灰霧,像一潭死水,深不見底的暗里透著陰戾。
“我沒這么以為。”陸玦拇指摩挲著食指關節,“我輸不起,你難道輸得起?”
陸玦冷笑一聲。
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老夫人臉上那點虛偽的笑意斂去,取而代之的是森冷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