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總莊金庫的鐵門“轟隆”一聲打開時,冷氣裹著黃金的腥氣涌出來。
沈逸風站在堆成小山的金條前,指尖沾著賬本上的墨漬,聲音像淬了冰:“把所有黃金儲備,全換成邊區‘農工券’。”
林婉清剛翻完一沓糧價急報,聞猛地抬頭,眼鏡片后的眼睛瞪得發紅:“逸風!這是掏空家底!我們的黃金是壓艙石,動了它,莊票的信用——”
“信用?”沈逸風打斷她,抓起一張“農工券”拍在金條堆上,“日軍用莊票套糧,靠的是我們手里的黃金做籌碼。現在把黃金換成邊區券,等于鎖死他們的資金鏈——他們拋多少黃金,都換不來能買糧的莊票!”
林婉清的指尖摳進掌心。她懂這個邏輯,但她更怕——怕上海的錢莊變成空殼,怕百姓手里的莊票突然不值錢。
沈逸風卻已經轉身,對金庫主管下令:“立刻清點,每根金條都刻上‘邊區農工券兌換憑證’,半小時內送到碼頭!”
金庫的燈光下,工人赤著膊搬運金條,汗水砸在青石板上,砸出一個個淺坑。
林婉清盯著賬本上的“黃金轉出”數字,手微微發抖。每一筆轉賬,都是從錢莊的骨血里往外抽。
但沈逸風站在她身邊,指尖輕輕按在她發抖的手腕上:“相信我。這不是賭,是斷敵的糧道。”
同一時刻,陜北邊區銀行的土坯房里。
行長李大山攥著剛收到的電報,手在抖。電文上寫著:“上海總莊撥黃金五百兩,兌換農工券,專項用于收購秋糧。”
他抬頭望著墻上的“莊票支持邊區生產”標語,眼眶突然發紅:“這哪里是錢?是上海百姓的命,是咱們邊區老百姓的糧!”
他抓起桌上的算盤,手指翻飛:“立刻通知各合作社,按市價敞開收糧!不管多少,有多少收多少!用農工券付,讓老鄉們知道——他們的票子,能換來明年的飯!”
上海,錢莊頂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