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刑名師爺錢師爺慢悠悠地踱步過來,手里拿著一本厚厚的文冊,臉上毫無波瀾,對剛才那血腥的一幕習以為常。他走到劉慶跟前,抬手把文冊遞過去,聲音平淡得如同死水,不帶一絲感情:“通敵之罪,已審定,判凌遲處死。”
劉慶聞,喉嚨不自覺地滾動,艱難地咽下一口唾沫,心里五味雜陳。鬼使神差般,他竟脫口而出問了一句:“何時行刑?”
錢師爺眼皮都沒抬一下,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輕描淡寫地回道:“明日酉時,水門口,以儆效尤。上頭的意思,要讓出城百姓都看清楚,通敵的下場。”那口吻,冷漠得好似在談論今兒個的天氣,絲毫沒覺著這事兒有多殘忍血腥。
劉慶心里暗暗嘆氣,雖說這崔賣婆罪有應得,死不足惜,可受那凌遲之苦,一刀一刀割肉,也著實太慘了些,想想都讓人脊背發涼。
他擔憂著娘和秀姑,在府衙里如坐針氈,一刻也待不住。未到申時,便隨便尋了個借口,匆匆忙忙出了府衙,一路朝著水門口飛奔而去。
到了水門口,劉慶踮起腳尖,伸長脖子,目光在回城的人群中焦急地搜尋著。只見人群如潮水般涌進城來,個個面容疲憊,腳步虛浮。終于,他瞧見了秀姑攙扶著劉母,正和街坊鄰居以及娘家的親眷們一道緩緩走來。劉慶高懸的心這才“撲通”一聲落了地,長舒一口氣,臉上緊繃的神情瞬間松弛下來。
他趕忙快步迎上前去,伸手想去幫劉母背那裝滿野菜的背簍,劉母卻像是被觸了逆鱗,身子往旁邊一閃,瞪了劉慶一眼,嗔怪道:“你一個秀才,哪能干這粗活兒,讓人瞧見了像什么樣子,別動手!”
劉慶心里明白劉母那要強的性子,也不再堅持,默默收回手,跟在她們身后往家走。一路上,劉母還在絮絮叨叨地跟鄰里念叨著出城采野菜的艱難,說哪片地的野菜都快被采光了,再這么下去可咋整。
回到家,劉母一進屋便徑直走到院子角落里,蹲下身子,又開始仔細扒拉著那堆剛采回來的野菜,把發黃的、有蟲眼的葉子一一挑出來,嘴里嘟囔著:“得把這些野菜拾掇干凈咯,多曬曬,省著點吃,還能撐些日子。”
劉慶滿心憂慮,顧不上歇腳,一把拉過秀姑,緊緊攥著她的手,秀姑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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