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復述著我的話語,語氣平鋪直敘,沒有添油加醋,卻讓皇后和蕭珩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尤其是那句“籠中之鳥”、“冰冷高枝”,被蕭燼用他那特有的、毫無波瀾的語調說出來,諷刺意味簡直濃烈得化不開!
“皇嫂,”蕭燼看向臉色鐵青的皇后,微微頷首,姿態恭敬,話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臣弟以為,衛大小姐此舉雖則驚世駭俗,手段激烈了些,然其其行,倒也不失為一份難得的…清醒與坦誠。”
“清醒?!坦誠?!”皇后幾乎失聲尖叫,保養得宜的臉龐因為極致的憤怒而扭曲,“她這是大逆不道!是藐視君父!攝政王,你…你竟為她開脫?!”
蕭珩更是氣得渾身發抖,指著蕭燼,聲音都變了調:“皇叔!你…你此何意?!難道就任由她如此踐踏皇家顏面?!她摔碎的不僅僅是玉佩,更是父皇和母后的恩典,是東宮的尊嚴!”他額角青筋暴跳,看著蕭燼的眼神充滿了被背叛的憤怒和不解。
園中眾人早已被這接二連三的變故驚得魂飛魄散,此刻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喘。攝政王…竟然在支持衛姝?這局勢,比衛姝摔玉佩還要詭異百倍!
蕭燼對皇后和太子的暴怒恍若未聞。他向前走了幾步,玄色的親王常服下擺拂過地上的青草,沉穩的腳步聲在死寂的園中異常清晰。他徑直走向那片狼藉的玉佩碎片所在之處,走向風暴的中心——我。
一股無形的、巨大的壓迫感隨著他的靠近而排山倒海般襲來,比方才御前侍衛的殺氣更令人窒息。那是久居上位、手握生殺大權所形成的天然威勢,混合著他身上清冽如雪松的冷冽氣息,幾乎要將周圍的空間都凍結。我的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幾乎要沖破喉嚨。指尖深深掐入掌心,用疼痛來維持最后一絲鎮定,強迫自己站得筆直,迎向他深不可測的目光。
他在我面前一步之遙處停下。距離近得能看清他玄色常服上金線繡制的螭紋在陽光下流轉的冰冷光澤,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的、仿佛剛從北境風雪中歸來的寒意。
他微微垂眸,目光落在我蒼白卻倔強的臉上,那雙深邃的眼眸里,情緒翻涌,復雜難辨。有審視,有探究,有冰冷,但最深處,似乎還藏著一絲極其隱晦的、仿佛穿透了漫長時光與死亡壁壘的了然與…痛惜?這眼神太過沉重,太過熟悉,如同前世最后時刻,隔著血與火遙遙相望的一瞥!我心頭劇震,那個可怕的念頭再次瘋狂叫囂——他記得!他一定也記得!
然而,蕭燼的眼神只在我臉上停留了一瞬。隨即,他緩緩俯身。
在所有人驚愕、不解、甚至恐懼的目光注視下,這位權傾天下、冷酷無情的攝政王,竟對著地上那攤象征著皇家顏面掃地的玉佩碎片,伸出了骨節分明、帶著薄繭的手。
他沒有去撿拾那些大的、尚算完整的殘片,修長的手指,帶著一種近乎詭異的專注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沉重,捻起了其中一塊極其細小的、幾乎微不足道的白色碎屑。
那碎屑在他冷白的指尖,渺小得像一粒塵埃。
蕭燼捏著這粒塵埃般的碎屑,緩緩直起身。他沒有看皇后,也沒有看暴怒的蕭珩,而是將目光投向園中那些神色各異、驚魂未定的王公貴胄、世家貴女。他舉起手,讓那粒微小的碎屑暴露在春日明亮的陽光下,聲音不高,卻如同帶著冰凌的寒風,清晰地刮過每個人的耳膜:
“皇家威嚴,東宮尊嚴,自然重逾千鈞。”他頓了頓,指尖微微用力,那粒本就細小的碎屑幾乎要被他碾成齏粉,“然,本王今日所見,卻是一枚冰冷的玉佩,竟險些成了逼死一位國公府嫡女的枷鎖?”
他的目光銳利如刀,緩緩掃過全場,最終定格在臉色煞白的皇后和目眥欲裂的蕭珩身上,語氣陡然轉冷,帶著一種沉甸甸的、令人膽寒的質問:
“皇嫂,太子殿下,諸位在場勛貴,你們捫心自問——”
“是這枚玉佩所代表的‘恩典’重要?”
“還是我大景朝堂堂國公府嫡女,一個活生生的人,她自己的意愿、她自己的命——更重要?!”
最后一句,如同驚雷炸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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