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硝煙和血腥味，父親滿是煙塵與疲憊的臉，眼神深處是難以喻的沉痛與恐懼？他緊緊抓著我的肩膀，聲音沙啞得可怕：“姝兒，今日之事，永遠忘掉！對誰都不要提起！尤其是，尤其是你趙嬤嬤去了哪里！記住，她只是回鄉探親，遇上流匪，沒了！”

昏暗的祠堂，只有我和父親。他對著那些新立的牌位深深叩首，背影佝僂，仿佛一夜蒼老十歲。他低聲的、破碎的囈語隨風飄來：“貪念，竟是如此代價，劉洪，李茂，死有余辜，可趙媽媽，你何苦，何苦要回去，那東西，碰不得啊！”

一個雨夜，后門被悄悄打開。一個披著黑色斗篷、身形佝僂的老婦人被心腹老仆飛快地引入，直接送往最偏僻的廢棄院落。黑暗中，我似乎看到那老婦人抬頭看了一眼我窗欞的方向，那眼神渾濁，卻帶著一種難以形容的絕望的清醒？那是趙嬤嬤？！

父親深夜獨自進入那院落，良久后才出來，臉色蒼白，手中似乎緊緊攥著什么東西。他對著守在外面的老仆搖了搖頭，聲音低沉絕望：“晚了石毒’已入髓，神仙難救，只能讓她走得安靜些。”

那院落之后便被徹底封死，再無任何人靠近。不久后，府中便傳出趙嬤嬤回鄉途中遇匪身亡的消息…

“不——！！！”

我猛地從噩夢中驚醒，彈坐起來，心臟瘋狂擂動，渾身被冷汗浸透！眼前是“靜苑”那間素凈卻壓抑的客房，窗外天色已然大亮。

那些記憶碎片如此清晰！如此真實！像是被那碗“凝神茶”強行從腦海最深處挖鑿了出來！

趙嬤嬤沒死！至少當時沒立刻死！她被父親秘密帶回了府中！她中了“石毒”？那是什么？父親說她碰了“東西”？是什么東西？灰燼河谷的礦洞里，到底藏著什么？！

而那場坍塌難道并非意外？！

“小姐醒了？”嚴嬤嬤的聲音適時響起，她仿佛一直守在門外。她推門進來，手中端著一盆清水和干凈的布巾，臉上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表情，仿佛對我剛才的驚叫和慘狀毫無所覺，“看來您休息得尚可。可曾想起些什么？”

我死死盯著她，胸口劇烈起伏，牙齒都在打顫：“你們，那茶。”

“茶能安神，亦能通竅。看來對小姐有效。”她淡淡打斷我，將水盆放下，“既已想起，便請早做決斷。王爺耐心有限。”

她不再多，放下東西便退了出去。

我獨自坐在床沿，冰冷的恐懼順著脊椎爬滿全身。蕭燼！他早就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他甚至用這種方式逼我“想”起來！他讓我去灰燼河谷，根本不是為了尋找什么線索，他是要我親眼印證！親手揭開父親寧愿帶進墳墓里、血淋淋的秘密！

“塵緣”了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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