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靜思苑,已是后半夜。月光透過窗欞,在地上灑下斑駁的清輝,卻驅不散彌漫在空氣中的凝重。
林逸隨我一同進入書房,他揮手布下隔音結界,眉宇間是化不開的憂色:“蕭燼已然生疑,日后行事需更加謹慎。那‘幽曇’……可信嗎?”
我搖了搖頭,在窗邊的椅子上坐下,感受著星核平穩卻帶著一絲躁動的搏動:“不知。但她透露的信息,與我的感應和古籍記載能相互印證。守孔人、其他鎖孔的存在,邏輯上是通的。”我頓了頓,看向林逸,“但她最后提到你……林先生,關于你的來歷,你是否有什么……未曾告知于我?”
這是幽曇留下的,最讓我在意的一根刺。
林逸聞,神色微微一凝,他沉默了片刻,那雙總是溫和清亮的眼眸中,第一次流露出一種深沉的、仿佛沉淀了無數光陰的復雜情緒。
“她說的……或許并非空穴來風。”林逸的聲音低沉了幾分,“我的記憶,并非完全清晰。我只知自己生來便與星辰有緣,修行星辰之力仿佛是與生俱來的本能。腦海中時常閃過一些守護星光的碎片畫面,這讓我認定與你的前世有關。但關于我自身的具體來歷……確實有一片迷霧,仿佛被某種力量刻意遮掩了。”
他坦誠地看著我,眼神真摯:“姑娘,我絕非有意隱瞞。只是這迷霧,連我自己也無法穿透。但我可以向你保證,無論我的過去如何,今生守護你的心意,絕無虛假。”
我相信林逸。那種跨越輪回的守護之意,做不得假。但這份未知,依舊讓人不安。
“我信你。”我輕聲道,“只是,我們都需要更加小心。蕭燼那邊……”
提到蕭燼,我們兩人都陷入了沉默。今夜的對峙,將彼此間那層勉強維持的薄紗徹底撕破。信任已然出現裂痕,未來的合作,必將更加如履薄冰。
接下來的幾日,攝政王府表面平靜,但我能感覺到暗處的監視明顯加強了。蕭燼沒有再露面,仿佛那夜的沖突從未發生,但這種刻意的忽視,反而更讓人感到壓抑。
我將大部分精力投入到對星辰之力的深度感悟和古籍查閱中。幽曇提到的“本源之力”以及《源星古紀》中“掌生滅之序”的說法,像是一把鑰匙,打開了我修行上的新思路。我不再僅僅滿足于引動和凈化,開始嘗試去理解星辰之力背后更本質的規則,去觸碰那偶爾驚鴻一瞥的白金光芒。
這個過程艱難而緩慢,時常伴隨著精神力的劇烈消耗和不可預知的風險。但有林逸從旁護法指導,進展雖慢,卻穩步向前。我能感覺到,自己對力量的掌控更加精微,心口星核與宇宙本源的共鳴也似乎增強了一絲。
與此同時,我并未放棄對“鎖孔”和自身“鑰匙”宿命的探尋。借著翻閱皇室古籍的權限,我重點查找與前朝秘辛、地脈節點以及奇異祭祀相關的記載。
在一卷以某種堅韌獸皮記載的、被列為禁書的《墟蝕錄》殘本中,我發現了令人心悸的描述。
書中并非直接記載“萬魂歸墟”陣法,而是描述了一種名為“承墟之儀”的邪惡秘法。其中提到,欲引“墟”之力降臨,或穩固與之連接的通道,需尋得一種特殊的“容器”。此“容器”需滿足諸多苛刻條件:身負星辰本源、魂魄純凈且堅韌,最好與“墟”之力有著先天的吸引力與承載性……
書中描繪的那“容器”的特性,與我何其相似!尤其是“與墟之力有著先天吸引力”這一點,讓我想起最初接觸星隕石碎片時,那種既被吸引又本能排斥的詭異感覺!
一個可怕的念頭如同毒蛇般鉆入我的腦海——
我,蘇瓷,星靈轉世,所謂的“鑰匙”……真的僅僅是用來“開啟”通道的嗎?
還是說……我本身,就是一個為承接“墟”之本源力量而準備的……最佳“容器”?!
“鑰匙”是用來打開鎖的,而“容器”……是用來盛放東西的!
如果他們需要的不僅僅是打開通道,而是想讓“墟”的意志或力量,直接降臨、占據一個現世的、且與星辰本源相連的完美軀殼呢?!
這個猜測讓我遍體生寒!若真如此,那所謂的“歸位”,根本不是回到鎖孔,而是……被“墟”之力徹底吞噬、取代!
我猛地合上《墟蝕錄》,胸口劇烈起伏,冷汗瞬間濕透了衣衫。這個可能性,比單純的犧牲更加恐怖!
“怎么了?”林逸察覺到我的異樣,快步走來。
我將我的發現和猜測顫聲說出。
林逸的臉色也瞬間變得蒼白,他接過《墟蝕錄》殘本快速瀏覽,越看神色越是凝重。“容器……承墟之儀……若真如此,那一切就說得通了!”他聲音帶著一絲后怕,“他們如此執著于你,不僅僅因為你是星靈,更因為你可能是千年難遇的、能夠承載‘墟’之本源的完美容器!黑袍祭祀想捕獲你,不是為了簡單利用,可能是想將你‘獻祭’給‘墟’,或者……作為其力量降臨的皮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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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結論,讓我們兩人都陷入了巨大的震驚與恐懼之中。
然而,仿佛是為了印證我們這最壞的猜想,就在當夜,異變驟生!
沒有預兆,心口的星核突然傳來一陣前所未有的、仿佛要被撕裂般的劇痛!那并非來自外部的攻擊,而是源自靈魂深處的、與某個龐大邪惡存在產生的強制性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