均平三十二年臘月,京北的寒風裹著雪粒子,卻沒擋住民生體育場外百姓的熱情。自從蘇江省文旅府城足球聯賽落幕,“百姓足球”的熱度就像南河省的春麥,在大明各省扎了根——京南府的麥農們自發組織了“麥田球隊”,訓練就在麥場邊;州常府的織工們把織梭的默契用到了傳球上,球隊名字就叫“織梭隊”;連川省涼山的彝族鄉親,都在山寨的空地上鋪了細沙,湊了個“山地球隊”。
可就在這股熱乎勁里,禮部體育司突然宣布要辦一場“省隊交流賽”——由體育司主管的大明綠茵協會組建的“大明綠茵隊”,對陣蘇江省文旅聯賽選拔出的非職業省隊。消息一出來,百姓們既期待又好奇:“綠茵隊是‘官家隊’,裝備好、教練專業;蘇省隊是百姓湊的,能贏嗎?”
臘月初二清晨,民生體育場的大門剛打開,就涌進了上萬名球迷。看臺上,南河省的老漢帶著織梭,蘇省的織工大媽系著織錦圍巾,川省的彝族姑娘舉著羊角造型的加油牌——大家手里攥著的,除了球隊旗幟,還有《大明民主主義》的小冊子,扉頁上“體育的本質是服務百姓,不是追求虛名”的句子,被無數人畫了紅圈。
朱靜雯、朱悅薇、趙麥圍也坐在觀眾席的普通區域,身邊是之前聯賽里認識的州常府織工老漢。趙麥圍裹著藍布棉襖,懷里揣著熱乎的麥餅,分給身邊的球迷:“俺們來不是看‘官家隊’耍威風,是看百姓的球隊能不能贏——要是綠茵隊贏了,說明他們真有本事;要是輸了,就得查查為啥輸。”
織工老漢咬了口麥餅,指著場上正在熱身的兩隊:“您看那綠茵隊,穿的是粵省產的防水球衣,踢的是橡膠做的新球;蘇省隊穿的還是聯賽時的舊球衣,袖口磨破了還縫著布,球是麥稈編的外殼裹著橡膠,可俺們蘇省隊的小伙子,個個眼神亮得很!”
場上的兩隊,確實是截然不同的模樣。大明綠茵隊的球員們,大多是從各府“專業院校”選拔來的,教練王指導曾是舊朝的“御用工頭”,此刻正叉著腰,對著球員喊:“蘇省隊就是群農民、織工,沒經過專業訓練,你們隨便踢踢就能贏,別給我丟臉!”球員們點點頭,卻沒怎么跑動,有的甚至把雙手插在口袋里,眼神里滿是不屑。
而蘇省隊的球員們,正圍著隊長張磊商量戰術——張磊還是那身麥黃色的球衣,袖口縫著蘇省織的粗布,手里拿著個織梭當“戰術板”:“李剛,你跟俺們麥農跑慣了麥場,下半場負責穿插;王浩,你商隊走南闖北,腳法靈活,左邊路交給你;大家記住,咱們不是來贏球的,是來告訴所有人,百姓的球隊也能踢好球!”
上午十點,比賽準時開始。裁判吹響哨聲的瞬間,綠茵隊的前鋒就帶著球往蘇省隊的球門沖,動作花哨,卻沒什么章法——他想靠個人技術突破,可蘇省隊的后衛是州常府的織工,常年織錦練出的手眼協調,總能精準地斷下球。
“好球!”看臺上的織工大媽激動地站起來,手里的織梭差點掉在地上,“那是俺們織坊的小李!平時織錦要‘三線齊整’,斷球也這么準!”
上半場第十五分鐘,蘇省隊就創造了機會。王浩在左邊路帶球,靠著商隊趕路練出的耐力,連續突破兩名綠茵隊球員,然后把球傳給中路的張磊。張磊帶著球,像在麥場里繞著麥壟跑一樣,靈活地避開綠茵隊的防守,突然一腳射門——球擦著門柱內側,鉆進了球門!
“進了!進了!”看臺上的球迷瞬間沸騰,南河省的老漢把織梭舉得老高,“俺就說嘛,麥農的腳力,比那些‘專業球員’扎實!”
綠茵隊的球員們愣了愣,王指導在場邊急得跳腳:“你們怎么搞的?一群農民都防不住!給我沖!”可球員們越是著急,越容易失誤——有的傳球出界,有的射門偏得離譜,反而被蘇省隊抓住機會,下半場又進了一個球。
終場哨響時,比分定格在20,蘇省非職業隊贏了。看臺上的百姓歡呼著,把麥餅、織錦掛件扔給蘇省隊的球員;而綠茵隊的球員們,有的低著頭走出賽場,有的甚至把球衣脫下來扔在地上,王指導則躲在教練席里,不肯出來見人。
“這綠茵隊,咋還不如百姓湊的球隊?”現場的球迷議論紛紛,“裝備那么好,訓練經費那么多,咋踢成這樣?”“聽說他們選拔球員,要先看家里有沒有錢,有沒有關系,不是看球踢得好不好!”“體育司不管管嗎?這錢不是民生基金里撥的嗎?”
這些議論,順著禮部廣播電視臺的直播,傳到了大明各省。當天下午,全國議事會就收到了上千封百姓來信,要求徹查大明綠茵協會和禮部體育司——“為啥‘官家隊’不如百姓隊?”“訓練經費花在哪了?”“選拔球員憑啥不看實力看關系?”
臘月初三,監察局都察院的李專員帶著調查組,走進了禮部體育司的辦公室。劉司長正對著鏡子整理官服,看到調查組進來,臉色瞬間白了:“李專員,這是……有啥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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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事就是百姓的疑問,”李專員把一疊百姓來信放在桌上,“大明綠茵隊輸了球,百姓想知道為啥。請你把綠茵協會的選拔名單、近三年的訓練經費賬本,都拿出來,我們要查。”
劉司長支支吾吾地,半天沒動。李專員又補充道:“《大明國憲典》規定,所有用民生基金的單位,賬目必須公開透明;《大明民主主義》也寫了,‘公共事務要接受百姓監督’,你不會不知道吧?”
沒辦法,劉司長只能讓人把賬本和名單抱過來。調查組一查,問題立刻浮出水面:綠茵協會近三年的訓練經費,總共撥了五十萬明幣,可真正用在訓練上的,只有十五萬——剩下的三十五萬,有的用來給王指導買了粵省的紅木家具,有的給球員們發了“營養費”,還有的甚至用來裝修了協會的辦公室,墻上掛的字畫,就花了三萬明幣。
“這些錢,都是民生基金里的!”李專員指著賬本上的“辦公室裝修費”,聲音發冷,“南河省的麥農還在湊錢修灌溉渠,川省的山寨還缺學堂的暖窯,你們卻拿百姓的錢買字畫、裝辦公室,這符合《大明國憲典》嗎?”
劉司長低著頭,說:“這……是王指導提議的,說‘專業球隊要有專業的環境’,俺們就……”
“專業的環境,不是靠紅木家具堆出來的!”朱悅薇跟著調查組一起來的,她翻著球員選拔名單,上面大多是“某府官員之子”“某商隊老板的侄子”,真正來自農民、織工、商人的,只有三個,還都是替補,“你們選拔球員,不看球技看背景,這就是‘專業’?蘇省隊的張磊,是麥農出身,沒經過‘專業訓練’,卻能帶領球隊贏球,你們怎么解釋?”
與此同時,調查組的另一組人,正在大明綠茵協會的訓練基地調查。王指導正坐在暖氣房里喝著熱茶,看到調查人員,還想擺架子:“你們來干啥?訓練是專業的事,百姓不懂,別瞎摻和!”
“百姓不懂?”調查人員把蘇省隊的訓練視頻放在他面前——視頻里,張磊帶著隊員們在麥場邊訓練,踩著麥壟練耐力,用織梭練傳球,連熱身都是跟著織工們學的“織錦操”,“蘇省隊的訓練,扎根百姓的生活,所以他們有默契、有耐力;你們的訓練,每天就是跑圈、射門,脫離實際,球員們連‘怎么在泥地里傳球’都不會,這叫專業?”
王指導的臉漲成了豬肝色,卻說不出反駁的話。調查人員還發現,訓練基地的設備,大多是從舊朝買來的“進口貨”,說明書是外文的,球員們根本不會用,只能當擺設——而蘇省隊用的訓練設備,是百姓自己做的:用麥稈編的障礙物,用橡膠管做的訓-->>練繩,雖然簡陋,卻實用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