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李易:“陳識那邊怎么說?”
“我們派去送信的人已經回來了,”李易嘆了口氣,“但縣衙那邊只是一再推脫,比如城內也急需糧食穩定人心之類最終只松口承諾會在送下一批鹽坯的同時,送一些物資過來。”
“看來我沒猜錯,陳識就是想借這點拿捏住我們的命脈,”顧懷冷冷地笑了笑,“他不可能不知道我要大規模收納流民,訓練團練,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要有足夠的糧食。”
“在秋收之前,想要養活這么多人,就必須從城內買。”
“而這,就是陳識的高明之處。”
“高明?”李易愣了一下,臉上的愁容化作了深深的不解,“公子,恕學生愚鈍--陳識如今已徹底掌控了江陵,您不僅幫他除掉了縣尉,更是他親口承認的門生,還幫他解決了鹽務這個天大政績,于情于理,他都應該鼎力支持莊園才是,為何”
李易頓了頓,語氣帶上了一絲憤懣:“為何他要在這糧草物資上,如此卡著咱們?咱們莊子若是垮了,誰給他練團練?誰給他制鹽?”
“李易,你還是太把‘門生’這兩個字當回事了。”
顧懷輕輕搖頭,說道:“陳識是讀書人出身,作為文官,他或許懦弱,或許貪婪,但他絕不是個蠢人,相反,他很聰明,甚至可以說,深諳為官之道。”
他站起身,走到懸掛著簡易江陵地圖的墻邊,手指在莊園的位置畫了個圈。
“你覺得,咱們現在是什么?是有幾百號人、有武裝、有防御設施、還能產出暴利雪花鹽的獨立勢力,”顧懷說,“對于一個地方官來說,這樣的勢力,如果是完全掌控在自己手里的,那就是天大的好事;可如果這股勢力太強,強到能自給自足,甚至不需要看官府臉色那就是隱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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