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延齡掙扎著站起身,走到窗邊,顫抖著手推開窗欞。
對面,“天工織造”的招牌依然高懸。
而在那店鋪門口,人群熙熙攘攘。
就在這時,他注意到了人群外圍,一襲青衫的年輕人。
顧懷。
王延齡靜靜地看著,他看到了顧懷那張同樣略顯憔悴的臉。
他站在門口,似乎是在透氣,又似乎是在等待著什么。
忽然,他抬起頭。
目光穿越了嘈雜的人群,穿越了街道的阻隔,直直地落在了二樓窗口的王延齡身上。
四目相對。
王延齡看到了那雙眼睛。
那雙充滿了血絲、疲憊、卻又透著一股子強弩之末的瘋狂與絕望的眼睛。
像,真像。
也是一個賭徒輸紅了眼,即將押上最后身家性命時的眼神。
“他不行了。”
一瞬間,王延齡的心臟猛地一跳,幾十年閱人無數的直覺在他腦海中瘋狂尖叫。
他不行了!
他也撐不住了!
他也是在硬撐!他也是在賭!
他想用這最后一批貨嚇退我!只要我不買,這些貨流入市場,價格崩盤,他就贏了但我如果買了
輸的就是他!
“哈哈哈”
王延齡突然笑了起來,笑聲沙啞,卻透著一股絕處逢生的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