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門大開。
顧懷就站在門口,依舊是那身青衫,依舊是那副溫和、平靜的表情。
他并沒有擺出迎接貴客的隆重排場,只有他自己站在那里,等待著。
春風拂過,讓兩人心照不宣地沉默。
顧懷看著從馬車上走下來的少女,目光平靜,并沒有因為對方的身份或者美貌而有絲毫的波瀾。
他當然知道陳婉為什么來。
王家倒臺,他吃得太飽,動作太大,那位縣尊大人坐不住了。
陳識是個怯懦的人,但也是個聰明人,這年頭的文官多半都有這毛病,很大原因是因為出身就比一般人高,苦讀中第外放為官,從來沒有在生死線上掙扎過,做起事來,難免有些眼高手低。
腦海里的理論總是一套一套的,但落到實處,又往往差之千里。
他知道自己的重要性,但又不想繼續看著自己坐大;想要翻臉,但又沒有翻臉的勇氣。
所以他需要安撫,需要拉攏,更需要一雙眼睛,來替他看清這莊子,或者說,看清自己。
派師爺來,顯得太生分,像是公事公辦;親自來,又太掉價,顯得他這個老師在向學生低頭。
所以,把女兒推出來,打著慰問的旗號,既顯得親近,又能達到目的。
的確是好算計。
但這并不讓他反感。
相反,這正合他意。
他需要時間消化王家的遺產,需要時間練兵,需要時間種地,現在還不是和陳識撕破臉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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