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窟內,空氣仿佛凝固了,只有巖漿池翻滾的咕嘟聲和眾人壓抑的呼吸聲交織。蘇蕓的話語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激起了層層漣漪。希望與風險并存,抉擇的重擔壓在了每個人心頭。
陳風捂著依舊隱隱作痛的肩頭,掙扎著站起,目光灼灼地看向蘇雪:“蘇仙子,此法……有幾成把握?”
他聲音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急切。只要有一線希望,他絕不愿放棄。
炎珂也緊張地望著蘇蕓,美眸中充滿了期盼與擔憂。
蘇蕓絕美的容顏上滿是凝重,她再次仔細感應著巖壁上的殘篇,又看了看昏迷中氣息微弱的林昊,沉吟良久,才緩緩道:“此法名為‘地火凝魂術’,本是以地火純陽淬煉己身神魂、驅除外邪的霸道法門。用于療傷,尤其是林道友這般油盡燈枯的狀態,乃是逆天而行。依殘篇所述及林道友現狀……若由我施展,成功穩住其神魂不滅的把握,或許……不足三成。且施術過程中,我需全力引導地火純陽,自身毫無防備,一旦受到干擾,或是林道友神魂無法承受,則兩人皆危。”
三成把握!代價是施術者也陷入險境!
趙焱眉頭緊鎖,沉聲道:“蘇師妹,此事風險太大。我等職責是巡查邊境,并非……”
他話未說完,但意思明確。巡天司有巡天司的規矩,為了幾個萍水相逢、底細未明的宗門弟子,讓自家核心成員冒此奇險,并非明智之舉。
石重也甕聲甕氣地接口:“是啊,蘇丫頭,這可不是鬧著玩的。這小子傷勢古怪,萬一……”
“趙師兄,石師兄,”蘇蕓卻輕輕打斷了他們,目光清澈而堅定,“我明白職責所在。但醫者仁心,見死不救,有違我道心。況且,玄云宗遭此大難,乃我大燕正道之殤。此人既能從宗門覆滅中逃出,身懷隱秘,或許關乎對抗影獄大局。于公于私,蕓都想盡力一試。”
她頓了頓,看向陳風和炎珂,“不過,我需要絕對安靜的環境,不能受到任何打擾。此外,需一位真元屬性相對溫和的道友,在我力竭之時,助我穩住陣法余波。”
陳風聞,毫不猶豫地上前一步,抱拳深深一揖:“蘇仙子高義!陳風代林師弟,代玄云宗,謝過仙子!護法之事,陳某萬死不辭!炎師妹真元屬火,或可助仙子一臂之力!”
他雖重傷,但眼神中的決絕令人動容。
炎珂也立刻道:“蘇仙子但有吩咐,炎珂必竭盡全力!”
趙焱與石重對視一眼,見蘇蕓心意已決,便不再勸阻。趙焱肅然道:“既如此,我與石兄為你護法,絕不讓任何事物打擾。師妹,萬事小心!”
計議已定,眾人立刻行動。趙焱與石重分別守住洞口和石窟內部通往深處的通道,神識全力外放,警惕任何風吹草動。陳風強忍傷勢,守在靠近巖漿池的一側,目光如炬。炎珂則按照蘇蕓指示,清理出石臺附近的區域,并準備好一些溫養神魂的輔助藥材。
蘇蕓盤膝坐在那古老的石臺蒲團上,屏息凝神,調整著自身狀態。她先取出幾枚香氣清雅的丹藥服下,又將那支玉笛橫于膝上。片刻后,她美眸睜開,眼中一片清明,雙手開始結出一個個繁復古老的印訣。
隨著印訣的變幻,她周身散發出淡淡的青色光暈,與石窟中彌漫的純陽氣息隱隱共鳴。她口中念念有詞,誦唱著晦澀的音節,巖壁上的那些古老刻痕仿佛受到了牽引,開始散發出微弱的毫光。
“引地火,聚純陽,凝魂光,守心燈……”
蘇蕓低喝一聲,玉指朝著巖漿池方向一點!霎時間,翻滾的巖漿池仿佛被無形之力攪動,一道精純熾熱的暗紅色純陽氣流,如同受到召喚的火龍,從池中升騰而起,在空中盤旋凝聚。整個石窟的溫度驟然升高,空氣都微微扭曲起來。
引導如此狂暴的地火純陽,蘇蕓光潔的額頭上瞬間沁出細密的汗珠,但她眼神堅定,印訣不變,小心翼翼地操控著那股強大的力量,使其變得溫和馴服。隨后,她引導著這股被馴化的純陽之氣,化作一道溫暖的光柱,緩緩籠罩向石臺上昏迷的林昊。
“嗡——”
純陽之氣入體,林昊的身體猛地一震!他體表那層死灰色仿佛遇到了克星,劇烈地翻騰起來,發出細微的“嗤嗤”聲響,如同冰雪消融。這是純陽之力在灼燒、凈化著侵蝕他肉身的沼澤死氣和部分毒素。
然而,這對于林昊脆弱的神魂而,卻是巨大的考驗!他的眉頭瞬間緊鎖,臉上露出極度痛苦的神色,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仿佛靈魂正在被烈焰灼烤!
蘇蕓全神貫注,神識如同最精密的絲線,緊密感應著林昊神魂的每一絲變化。她必須精準控制純陽之氣的強度和節奏,既要足夠驅散死氣邪祟,又不能過猛灼傷其本源魂光。這其中的分寸,妙到毫-->>巔,如同在懸崖邊走鋼絲。
時間一點點流逝,蘇蕓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引導地火純陽對她神魂的消耗極大。但她依舊咬牙堅持,印訣變幻越來越快,口中咒文也越來越急。那籠罩林昊的純陽光柱,時而明亮,時而柔和,隨著林昊神魂的承受能力而不斷調整。
陳風、炎珂,以及警戒的趙焱、石重,都屏住呼吸,緊張地注視著這一幕。成敗,在此一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