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將來的瞳孔驟然收縮，驚訝之色再也藏不住：“你怎么知道？”

這件事他昨晚才聽父母提起-->>，連具體時間都沒定，她怎么會清楚？

得到確認的瞬間，蘇念的心臟沉到了谷底，抓著他手腕的手更用力了：“不能去！絕對不能去！那臺機器有問題，液壓系統是壞的，操作時模具會掉下來，會死人的！”

她不敢說“截肢”那兩個字，怕太具體的描述，只會讓他更不信。

李將來的臉色徹底冷了下來。

他看著蘇念，眼神里的擔憂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懷疑，眼神像帶著冰碴子，落在她身上。

他一點點抽回手腕，指尖還殘留著她的濕冷，像沾了點冰水，半天沒散：“蘇念，你調查我家？還是又聽了什么閑話？”

一臺遠在城西的二手設備，她連故障都知道得一清二楚，這太像一個精心設計的圈套。

“我沒有！”蘇念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那種明知悲劇要發生，卻只能眼睜睜看著的無力感，像潮水般涌上來，幾乎要把她淹沒。

“是夢！我做了個很真實的夢，夢見叔叔躺在機器下面，渾身是血，阿姨哭得快暈過去……”她說著，眼淚終于忍不住掉下來，砸在書頁上，暈開一小片水漬。

“就因為一個夢？”李將來的聲音里滿是諷刺，“你覺得用這種荒唐的理由，就能插手我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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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話像冰碴子，扎得蘇念心口發疼。

“不是的……”蘇念搖著頭，淚水模糊了視線，“你信我一次，就這一次！讓叔叔晚幾天去，找個專業師傅檢查一下，好不好？求求你了……”

她放下所有驕傲，眼眶通紅，聲音里帶著哭腔，滿是卑微的乞求。

李將來沉默地看著她。

蘇念哭得渾身發抖，眼里的絕望不像裝的，可“夢”這個理由，實在太荒謬。

理智告訴他不能信，可她冰涼的指尖、滾燙的淚水，又真實地烙在他的感官里，讓他的心亂成了一團麻。

圖書館里靜得能聽到窗外樹葉的沙沙聲，還有自己眼淚砸在書頁上的“嗒嗒”聲，每一聲都像敲在心上，格外清晰。

李將來猛地站起身，椅子腿擦過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響。

他深深看了蘇念一眼，眼神里藏著懷疑和煩躁，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沒理清的動搖，眉頭皺得緊緊的。

然后扔下一句“我的家事，不勞你費心”，轉身大步離開，背影挺拔卻帶著幾分僵硬的狼狽。

蘇念坐在原地，眼淚無聲地流著，全身的力氣都像被抽干了。

可就在絕望蔓延時，她突然想起李將來最后那個眼神——里面有掙扎！

她猛地擦干眼淚，拿出手機，手指顫抖著搜索“城西舊工業區二手沖壓機事故”。

哪怕只有一絲證據，她也要找到。

她還要查李父工廠的電話，就算被當成瘋子，也要試著警告。

李將來快步走回教室，陽光落在他身上，卻驅不散心頭的寒意。

蘇念蒼白的臉、顫抖的手、滾燙的眼淚，反復在他眼前閃現。

他坐在座位上，手無意識地摸進口袋，攥緊了手機，指腹反復摩挲著“爸”的號碼，心里像被什么東西堵著，又悶又亂。

鬼使神差地，他點開通訊錄，找到“爸”的號碼，指尖懸在撥打鍵上方，遲遲沒有落下。

他盯著屏幕上的號碼，指尖懸在撥打鍵上方，心里反復掙扎：信她，太荒唐；不信，她哭著的樣子又像根刺，扎得他心口發疼。

窗外的陽光漸漸移開，落在他的手背上，明明是暖的，可他的指尖卻涼得發僵——他到底，該不該打這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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