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桌中央,放著兩份文件:一份是剛剛與羅爾斯·羅伊斯公司簽署的技術授權與合資協議副本,另一份是印有王室徽記的青霉素項目合作備忘錄。
“先生們,”特納的聲音平穩,打破了沉默,“感謝各位在百忙之中應約前來。我想,有些話,開誠布公地談,對大家都好。”
他首先拿起羅羅公司的協議,輕輕推到桌子中央:“首先,是關于航空發動機的合作。我想各位已經得到消息,修斯航空與羅爾斯·羅伊斯公司的技術授權與合資生產協議,已經正式簽署。過程很順利。”他特意看了一眼坐在身旁卻明顯魂不守舍、眼神飄忽的修斯,心中無奈,只好自己主導全場。
一位巴林銀行的代表扶了扶眼鏡,語氣謹慎:“史密斯先生,我們注意到,這項合作的背景…似乎頗為復雜。涉及到了…最高層面的擔保。”他意指王室與丘吉爾的介入。
特納微微一笑,直接亮出了底牌,他拿起那份王室備忘錄:“您說得對,先生。這項青霉素項目的合作,得到了國王陛下本人的關注與支持,并由丘吉爾先生全權負責協調。換句話說,”他的目光緩緩掃過在場每一張精明的臉,“這個項目,現在頂著‘英國皇家醫學研究’的名號。我想,各位都是明白人,應該懂得這意味著什么。任何試圖阻撓或…不友善的資本動作,都將被視為對王室意愿的挑戰。”
這番話如同在平靜的水面投下巨石。幾位銀行家交換著眼神,他們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特納不僅帶來了資本和技術,更帶來了最高級別的政治護身符。在等級森嚴的英國,挑戰王室的商業項目,無異于商業zisha。
特納將他們的反應盡收眼底,語氣緩和下來,拋出了胡蘿卜:“當然,我特納·史密斯做生意,向來信奉‘有錢大家一起賺’。我理解金融城的朋友們對新興機會的關注。所以,我決定,在這個青霉素合資公司中,拿出兩成的干股,由在場的諸位…按比例分配。”
會議室里響起一陣細微的騷動和計算器的低鳴。兩成股份,對于一個由王室背書、市場前景巨大的壟斷性新藥項目來說,是一筆巨大的財富。
施羅德銀行的掌門人沉吟片刻,開口試探:“史密斯先生,兩成股份…顯示了您的誠意。但您知道,這個項目的潛力巨大。我們金融城擁有無與倫比的資本和渠道,或許…我們可以參與得更深入一些?”他的潛臺詞是:想要更多。
特納早就料到會有此一問,他身體微微前傾,臉上依舊帶著笑,但眼神陡然變得銳利:“更深入?先生們,剩下的股份,不是我特納·史密斯一個人能吞下的。東海岸的摩根、洛克菲勒、杜邦…我的這些美國老朋友,都在等著分一杯羹。如果金融城的朋友們覺得兩成太少,想‘多吃多占’…”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聲音壓低,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脅:“那就意味著,你們要準備好,不僅與我特納·史密斯為敵,還要與整個美國東部的資本巨擘開戰。你們確定,要為了這額外的股份,打一場跨大西洋的資本戰爭嗎?那可不是在倫敦交易所里做空幾只股票那么簡單,那是要拼家底、賭國運的。”
這番話像一盆冰水,澆熄了金融城大亨們剛剛燃起的貪婪之火。他們面面相覷,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忌憚。他們固然在倫敦乃至歐洲呼風喚雨,但若要同時面對特納的西部資本聯盟和盤踞紐約的東部老錢集團,勝算幾乎為零。他們是求財的銀行家,不是玩命的賭徒。
最后,羅斯柴爾德家族的代表,這位金融城隱形的領袖,緩緩開口,語氣恢復了往常的冷靜與矜持:“史密斯先生,您重了。金融城向來樂于見到有價值的合作。兩成股份,體現了您的慷慨與遠見。我們接受這個安排。至于丘吉爾先生…”他微微頷首,“只要他能保障大英帝國的穩定與金融城的利益,我們自然樂見其成。”
“很好!”特納滿意地靠回椅背,笑容變得真誠了一些,“那么,合作愉快,先生們。細節問題,我的律師會與諸位對接。”
會議在一種表面和諧、實則暗流涌動的氣氛中結束。金融城的紳士們優雅地告辭,但每個人心中都清楚,這位來自西部的美國人,用一場漂亮的政治資本捆綁,輕而易舉地化解了他們的圍獵,反而將他們變成了項目的利益相關者和事實上的護航者。
特納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端起酒杯,對依舊在神游天外的修斯說:“看吧,霍華德,有時候,一顆鉆石能讓你魂牽夢縈,但一個王冠的徽記,卻能幫你掃平千軍萬馬。”
修斯茫然地轉過頭,顯然,他的心思還全在那顆沒能到手的鉆石上。特納無奈地搖了搖頭,獨自飲盡了杯中的酒。倫敦之行,大局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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