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跟著那幾枚五帝錢的指引,走進了那條東北方向的幽深小巷。
巷子很窄,兩旁是老舊居民樓的后墻,堆著些破筐爛桶,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霉味和隱約的垃圾發酵氣息。
越往里走,路燈的光就越微弱,月光也被周圍的居民樓遮住,但對如今能在黑暗中視物的陸離來說沒什么大不了的。
突然,他腳步一頓,眼前猛的一花,看到另一種顏色的‘氣’。
不是如墨色的鬼氣,也不暗紅色死氣。
而是因為一種截然不同的、極具侵略性的“生”氣。
氣的顏色呈赤紅,帶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騷味。
它狂暴、野性、充滿了原始的獸性和香火味。
極其矛盾地混合在一起。其中還夾雜著強烈的、屬于活人的痛苦喘息和一種壓抑的、帶著哭腔的吟唱。
陰陽眼瞬間開啟。
灰眸穿透黑暗,鎖定了巷子深處一個極其隱蔽的、被雜物半掩著的后門。
那狂暴的赤色和濃郁的香火氣息,正是從那門縫里絲絲縷縷地溢出來的。
‘什么鬼東西?’
陸離眉頭微皺。
這氣息霸道得很,甚至隱隱壓制了周圍彌漫的陰氣。
他感受到的不是鬼物的陰寒,而是一種被強行拘束的不和諧感。
好奇心和他對自己現在打不過還能跑過的自信心,讓他升起了一探究竟的念頭。
他收斂自身散發出幽幽鬼氣,悄無聲息地靠近那扇門。
透過狹窄的門縫向內窺視。
門內是一個極其狹小、幾乎被雜物堆滿的后院。
院中景象讓見慣了鬼物的陸離都瞪大了一點。
一個穿著花花綠綠綢布褂子、約莫五十多歲的大媽,正以一種極其扭曲怪異的姿態在院中“舞蹈”!
她的動作完全違背人體工學,四肢關節如同提線木偶般僵硬地甩動、扭曲,脖頸以一個夸張的角度向后仰著,臉上涂著厚厚的、艷俗的脂粉,表情卻是一片茫然的痛苦。
她的雙眼翻白,口中發出不成調的、時而尖利時而低沉的嘶吼,完全不像人類的聲音。
院中擺著一張破舊的供桌,上面燃著兩支粗大的、冒著滾滾濃煙的紅蠟燭,燭火在狂亂的動作帶起的風中瘋狂搖曳。
供桌上還擺著幾個干癟的水果、一碟生肉,以及一個插滿了燃盡香頭的香爐。
濃烈的劣質香火味正是從這里散發出來。
而在陸離的陰陽眼中,真正的主角并非那個痛苦扭動的大媽。
他看到的是一個巨大而模糊的虛影,正籠罩在那個大媽身上。
那虛影似狐非狐,似黃鼠狼又非黃鼠狼,通體呈現出一種躁動不安的、如同燃燒火焰般的赤紅色靈光。
虛影的頭部尤其凝實,一雙狹長的、閃爍著殘忍狡黠光芒的猩紅獸瞳,正透過大媽翻白的眼睛,冰冷地“注視”著院內的一切,也似乎察覺到了門外的窺探。
這赤紅虛影的氣息狂暴而混亂,充滿了野性的貪婪和一種被香火供奉出來的、高高在上的傲慢。
它正強行“借用”著大媽的肉身和生命力,在宣泄著某種情緒,或者說,在進行著某種“儀式”?
那痛苦扭動的姿態,更像是什么不好的副作用。
‘出馬仙?搬桿子?’
陸離腦中瞬間閃過老錢曾經唾沫橫飛講過的東北民俗傳說。
‘這就是所謂的‘仙家’上身?看著怎么這么…遭罪?’他內心吐槽,對這種強行附體、折騰活人的方式本能地感到排斥。
就在這時,那籠罩大媽的赤紅虛影猛地一顫。
那雙猩紅的獸瞳驟然轉向門縫,精準地鎖定了陸離窺探的位置。
一股帶著警告和驅趕意味的、混合著獸性與香火念力的狂暴精神沖擊,如同無形的重錘,狠狠砸向陸離。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