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的天,剛泛起一抹淺白,山風裹著林間的寒氣,吹得雜草叢簌簌作響。蘇慕領著暗巡隊的十個隊員,穿著深色短打,腳步輕得像林間的松鼠,沿著山神廟后側的草徑往埋伏點挪——草徑兩旁長滿了齊肩高的野蒿,正好能遮住身形,腳下的腐葉積了半尺厚,踩上去連半點聲響都沒有。
    “都蹲好,別探頭,盯著廟門方向,等焚天門的人匯合,先別動手,等我甩鐵鏈為號。”蘇慕蹲在草徑最前端,手腕上的鐵鏈纏了兩層,只留半尺長的鏈頭露在外面,指尖輕輕搭在鏈環上,目光如鷹隼般盯著不遠處的山神廟。廟門緊閉,朱紅的門板上裂著幾道縫隙,隱約能看到院內晃動的黑影,正是昨夜他察覺到的那兩股高手氣息,此刻正安靜地蟄伏著,像藏在暗處的毒蛇。
    隊員們立刻散開,各自蹲在野蒿叢里,手里握著磨亮的鐵鍬,或是削尖的長桿,目光緊緊盯著廟門前的空地。阿力蹲在蘇慕身邊,手里攥著傳訊符,指節都泛了白,卻死死憋著氣,不敢多喘一口——這是他第一次參與伏擊,心里雖慌,卻記著蘇慕的叮囑,只盯著目標,不敢有半點分心。
    太陽慢慢往上爬,淺白的天色漸漸染成了金黃,山神廟前的空地上,開始出現焚天門弟子的身影。先是三個穿黑衣的弟子,扛著長刀,腳步匆匆地從山路走來,到了廟門前,敲了三下門,門內立刻傳來一聲低喝:“暗號!”
    “焚天映月,劍指青萍。”領頭的黑衣弟子回應道,廟門才“吱呀”一聲打開,三個弟子立刻閃身進去,門又迅速關上,像從未開過一樣。
    接下來的半個時辰里,又有十幾名焚天門弟子陸續趕來,都是兩兩結伴,手里要么扛刀,要么提著裝滿火油的陶罐——顯然,他們不僅要偷襲堤壩,還想放火燒毀田里的莊稼,用心歹毒。蘇慕看著那些陶罐,眼底的寒意更甚,指尖攥著的鏈環,都快嵌進肉里。
    “蘇公子,都來了十七個了,廟內加上之前的兩個高手,一共十九人,咱們能打得過嗎?”阿力湊過來,小聲問道,聲音里帶著幾分緊張。
    蘇慕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沉穩:“咱們暗巡隊十個,林公子那邊還有五個身手好的鄉親,加上張老丈帶路繞后,一共十六人,雖說人數少點,但咱們占著埋伏的優勢,先解決掉廟外的普通弟子,再聯手對付廟內的高手,沒問題。”他說著,抬頭看了看太陽的位置——已快到午時,林驚塵他們,應該也快到了。
    與此同時,山神廟正門東側的山路旁,林驚塵正和張老丈、五個鄉親躲在一棵老松樹后,盯著廟門的方向。鄉親們手里都握著林驚塵給他們磨尖的鐵劍,雖不是江湖高手,卻個個眼神堅定——他們都是青萍鎮的莊稼人,田埂和堤壩是他們的命,焚天門要來破壞,他們就算拼了命,也要守住。
    “林公子,太陽快到頭頂了,蘇公子那邊應該準備好了,咱們可以過去了。”張老丈拄著探桿,小聲說道,目光掃過廟門,眼底滿是警惕。他昨夜已摸清,廟門兩側的墻根下,各藏了一個焚天門弟子,負責放哨,若是直接過去,肯定會被發現。
    林驚塵點頭,從懷里掏出青銅令牌,握在手心,又摸了摸懷里的殘頁和三塊石板,沉聲道:“張老丈,您帶著兩個鄉親,繞到廟門左側,假裝路過,引左側的哨探出來;我帶著剩下的三個鄉親,繞到右側,引右側的哨探,等哨探出來,咱們立刻解決,別驚動廟內的人,然后再敲門引高手出來。”
    “好!”張老丈立刻應下,帶著兩個鄉親,貓著腰往廟門左側挪去,腳步輕得像風。林驚塵則帶著另外三個鄉親,往右側繞去,手里的鐵劍,已悄悄出鞘,劍身在陽光下泛著冷光。
    剛繞到廟門右側的墻根下,林驚塵就看到一個黑衣弟子,正靠在墻上打盹,手里的長刀放在腳邊,嘴里還哼著含糊的小調。他給身邊的鄉親遞了個眼色,三個鄉親立刻散開,堵住了黑衣弟子的退路,林驚塵則悄悄上前,趁黑衣弟子還沒反應過來,一把捂住他的嘴,鐵劍抵在他的喉嚨上,語氣冰冷:“別出聲!再動,我就殺了你!”
    黑衣弟子嚇得渾身發抖,拼命點頭,林驚塵才松開手,低聲問道:“廟內有多少人?高手在什么位置?”
    “廟內……一共十九人,兩個舵主在大殿里,其余的弟子……在偏殿等著匯合,準備午時過后去偷襲堤壩。”黑衣弟子的聲音發顫,眼神里滿是恐懼,“大俠饒命,我只是個放哨的,什么都沒做,您別殺我!”
    林驚塵剛想再問,廟門左側突然傳來一聲悶響,緊接著是張老丈的聲音:“解決了!”他知道,張老丈那邊也得手了,立刻抬手,讓鄉親們把黑衣弟子綁起來,堵上嘴,藏在墻根下的雜草叢里,然后帶著眾人,走到廟門前。
    他抬手,用力敲了三下廟門,聲音洪亮:“焚天門的人,出來!我是林驚塵,你們不是要找我嗎?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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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廟內立刻傳來一陣騷動,緊接著,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一個身材高大的黑衣漢子走了出來,臉上沒戴面罩,絡腮胡遮住了半張臉,眼里滿是兇光,手里握著一把寬背大刀,刀身上還沾著干涸的血跡。“你就是林驚塵?果然有膽子,還敢自己送上門來!”
    “少廢話!”林驚塵握緊手里的鐵劍,語氣冰冷,“你們為什么要破壞青萍鎮的堤壩,為什么要找護世劍?把石板交出來,我可以饒你們一命!”
    絡腮胡漢子冷笑一聲,身后又走出一個瘦高的黑衣漢子,手里握著一把細長的軟劍,眼神陰鷙,像毒蛇一樣盯著林驚塵:“護世劍是教主的東西,青萍鎮的堤壩,不過是引你出來的誘餌,你還真以為,憑你一個人,能打得過我們?”
    林驚塵知道,這兩個就是蘇慕所說的高手,絡腮胡漢子氣息沉厚,應該擅長硬功,瘦高漢子氣息飄忽,軟劍肯定快得驚人。他故意往前邁了一步,語氣更沖:“別扯廢話,有本事就出來打,躲在廟里當縮頭烏龜,也配說自己是江湖人?”
    絡腮胡漢子被激怒了,大喝一聲,提著寬背大刀就朝林驚塵砍來,刀風凌厲,帶著破空聲,眼看就要砍到林驚塵的肩膀。林驚塵立刻側身躲開,手里的鐵劍順勢往上一挑,“叮”的一聲,擋住了大刀,手腕卻被震得發麻——這絡腮胡漢子的力氣,果然不小。
    瘦高漢子見狀,也立刻揮著軟劍,從側面偷襲過來,軟劍像一條毒蛇,直刺林驚塵的腰腹,角度刁鉆,讓人防不勝防-->>。林驚塵心里一緊,想起殘頁上“御險”劍招的走勢,立刻往后退了一步,鐵劍橫在身前,順著軟劍的走勢輕輕一擋,將軟劍的力道引偏,緊接著,往前一遞,劍尖直刺瘦高漢子的手腕。
    瘦高漢子沒想到林驚塵的劍招這么靈活,趕緊往后退,手腕還是被劍尖劃了一下,滲出一絲鮮血。他眼神一沉,手里的軟劍舞得更快,和絡腮胡漢子一起,一左一右,圍著林驚塵打了起來。
    張老丈和鄉親們想上前幫忙,卻被林驚塵喝止:“別過來!你們守住廟門,別讓里面的弟子出來!”他知道,若是鄉親們上前,肯定會被兩個高手所傷,不如讓他們守住廟門,防止偏殿的弟子出來支援,自己則拖著兩個高手,等蘇慕的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