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樣自在的日子,她夜夜惡夢,午夜夢回總會出現幻覺,眼前出現一個個她在意之人的臉,其中出現最多的是媽媽和季父。
她夢到季父,也不全是惡夢,偶爾會是季父把她養在身邊那兩年里溫情的記憶。
不是惡夢,她反而更加痛苦。
冬季午后清寒,張知玉神色懨懨靠在窗邊看著窗外雪景。
方才她午睡時又做了一場夢,夢到與季父的初見。
夢里海棠漫天,她從海棠樹上摔下來,不偏不倚摔在他腳邊,好糗。
她手忙腳亂爬起來,冷不防撞上他冷淡的眉眼,他冷得似天邊明月,卻偏偏沾了一身海棠花瓣,將他從遙不可及的九重天拉進凡塵。
“他既視你為負累,你放不下,也不過是讓他人徒增惡心罷了,何苦。”
張知玉低聲喃喃,抬手按了按脹痛的額頭,非但沒有緩解,還越來越痛。
張知玉悶哼一聲,痛苦地抱著雙膝蜷縮在美人榻上。
“張姑娘?”
銜恩的聲音喚回她一絲清明。
“怎么?”張知玉斂去眼底痛楚坐起來,扯出一絲淡淡的笑,才趴在窗邊往外看。
此刻看來,她只是身體有些虛弱,剛睡醒還沒什么精神。
“配藥的藥材所剩不多,我得出府一趟親自采買,忙不過來,可否托你替我送一碗湯藥去逢園后頭的小佛堂?”
后屋小佛堂?她醒來后未出過恰景園,不知園子后還有佛堂。
“誰人住在那?”
銜恩勾起她的好奇心。
她醒了有半月,未見有人來訪走動,以為逢園只有她和銜恩為客。
銜恩把裝著湯藥的食盒放在窗邊,笑瞇瞇吐出幾個字:“江逢君的祖母。”
說罷復看了她幾眼,就哼著小曲走了。
張知玉怔了怔,怎從未聽江逢君提起過?
祖母病了么?
張知玉披上斗篷提著湯藥出恰景園,問了幾次路才找到地方。
小佛堂清凈,氛圍悄然,到時只見一位嬤嬤在階前掃雪。
此地顯然少有人來,對方看見她有些驚訝,張知玉大大方方迎上嬤嬤打量的目光。
“銜恩大夫托我給老夫人送湯藥。”
初次見面,她不好冒撞,把食盒遞給嬤嬤就止步。
“你是那個孩子?”嬤嬤恍然大悟。
“你認識我?”
“認識,公子的心上人嘛。”嬤嬤笑著把食盒接過來,“辛苦姑娘跑一趟。”
張知玉臉一熱,不知說什么,就隨口問了句:“老夫人可好?”
嬤嬤臉上笑容淡了些,眼底閃過一絲無奈,看了張知玉一眼:“姑娘既然來了,不如看看老夫人再走。”
“好。”張知玉也有此意。
跟在嬤嬤身后經過前面的小佛堂,張知玉就聞到一股很重很怪的藥味。
越往后走,那股藥味越重。
跟著嬤嬤來到后頭的臥房,邁進門時,張知玉覺得被藥味沖的發暈。
江逢君的祖母究竟得了什么病?
如此濃郁的藥味,若無臥床服藥經年,可不會這么重。
嬤嬤打起珠簾,請張知玉進內室。
張知玉邁步進去,視線落在榻上時,瞳孔驟然瞪大,震驚地僵立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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