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字號雅間內。

張知玉規規矩矩對座上婦人福身一禮：“殿下萬福。”

玉璋公主放下茶盞，淡淡的眼神掃來。

今日張知玉穿了一身草綠馬面裙，裙襴繡金，上身內著雪色立領弓袋袖小襖，外穿鵝黃昭君襖，毛邊雪白，一水的俏麗明媚。

玉璋公主有一瞬晃神，食指在茶盞碗蓋上點了點。

“本宮以為你是檀晚的女兒，怎么也該有幾分聰明，沒想到你蠢得可以。”

張知玉垂眸盯著鞋面的繡花：“民女愚鈍，請殿下賜教。”

“呵。”玉璋公主冷笑，“別以為本宮不知道最近京中盛傳的流是誰的手筆。”

張知玉薄唇微抿，眼底閃過意味不明的神色。

樓下說書先生已說到當年葉徐行登門退婚，玉璋公主往外瞧了一眼，放下手中茶盞。

“本宮給你指條明路，你母親的事到此為止，別再往下查，更不要沾手與此有關的事。”

低著頭的人兒在一臉錯愕中抬起頭，不可置信地看向座上端坐的貴婦人。

她眼底掠過五味雜陳的情緒，最后凝成近乎固執的堅定：“恕民女不能從命。”

玉璋公主一瞬不瞬盯著她，眼神陰森冷厲。

忽的，玉璋公主笑了。

“小玉兒，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復仇這條路上要面對什么，你以為自己可以為了復仇豁出一切？”她的語氣是戲謔的。

張知玉剛想點頭，玉璋公主抬手制止，不疾不徐啟唇：“包括重要之人的性命？”

張知玉聞一愣，她從沒想過這個問題。

就是這一愣，玉璋公主譏笑得更加肆意。

“你回京，先是見了沈劍雪，后是來見本宮，你與徐行那孩子無緣，所以你不會向侯府求援，本宮不同，本宮和你母親有幾分交情，所以你想本宮幫你。”

玉璋公主將她的小心思看得一清二楚。

張知玉捏緊手：“殿下愿意幫民女么？”

“可以。”玉璋公主紅唇微微勾起，“只要你能殺了琴心。”

“什么？”

她話音未落，溫嬤嬤拍了拍手，琴心被人押了進來。

張知玉瞳孔驟縮：“殿下這是何意！”

雅間炭火充足，張知玉卻如墜冰窟，步子還沒邁出去。

玉璋公主抽過侍衛腰間佩劍橫在琴心脖子上，張知玉剎住腳，心跳漏了半天。

難以明的恐懼鋪天蓋地襲來，將她裹挾著拖向深淵。

“看好了，有時候要做成一件事，就需要付出代價，而那份代價，往往是你想不到的。”

語罷，玉璋公主手里的劍從琴心脖頸前移開，然后神色一冷，利落朝琴心頸間劈去。

“不！”

張知玉大腦一片空白，等她回過神，她已經攔在是琴心面前。

劍鋒離她的肌膚只有薄薄一層紙的間距。

琴心被堵著嘴，說不出一個字，看著這一幕急紅了眼。

張知玉喘著氣，對上玉璋公主陰鷙的眼神，眼眶盈上生理性的眼淚，雙膝一彎跪了下來。

“是民女不知天高地厚，求殿下饒恕琴心，無論任何罪責，民女一人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