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長青的眼角劇烈地抽搐起來,他幾乎要控制不住,當場呵斥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廢物。
蘇文斌更是指著李澈,氣得說不出話來:“你你瘋了!你怎么不去搶!”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安王府的王德聽完這個價格,非但沒有動怒,反而撫掌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好!好一個一百兩銀子一瓶!”
他看著李澈,眼神里充滿了欣賞。
“公子快人快語,咱家喜歡!王爺說了,此等仙釀,若是以俗物論價,反倒是對它的侮辱。一百兩,不貴!”
說罷,他從袖中取出一張銀票,輕輕地放在桌上。
“這是一百兩的會豐號銀票,整個大乾通用。銀貨兩訖,還望公子,明日能將酒送到我們王府。”
他這番干脆利落的舉動,如同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所有蘇家人的臉上。
他們認為的“瘋了”,在真正的權貴眼里,竟然是“不貴”?
這一刻,他們才猛然意識到,自己與那個頂級圈層的差距,究竟有多大。也第一次開始重新評估,眼前這個贅婿和他手中那“偶得”的酒,究竟蘊含著何等恐怖的價值。
李澈看也不看那張銀票,只是微微一笑,對著王德拱了拱手。
“王管家爽快。不過,丑話說在前面。此酒全憑天意,每日我也只能‘偶得’一瓶。今日這瓶已被安王爺預定,明日若是還有哪位貴人想要,便只能等后天了。價高者,得。”
他將“饑餓營銷”和“競價拍賣”的精髓,輕描淡寫地拋了出來。
王德眼中精光一閃,深深地看了李澈一眼,笑道:“公子放心,這個規矩,咱家懂。今日之事,咱家也一定會原原本本地告知府外等候的各位。”
下之意,你這套路,我安王府接了。
而且,我還會幫你廣而告之,讓所有人都來遵守你的規矩。
辦完事,王德不再逗留,對著老太君和李澈分別行了一禮,便在蘇家人復雜至極的目光中,昂首闊步地離去了。
王德走后,蘇家正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落針可聞。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被磁石吸引的鐵屑,死死地釘在兩個人身上。
一個是桌上那張薄薄卻重如泰山的百兩銀票。
另一個,則是那個親手將這張銀票“引”來的始作俑者——李澈。
如果說,前一刻眾人看他的眼神是審視、是忌憚、是貪婪,那么現在,這種眼神已經發酵、變質,升華成了一種更為復雜的情緒。
那是混雜著震驚、狂熱、嫉妒、以及一絲絲恐懼的集合體。
一個能隨手搗鼓出百兩銀子一瓶“神仙佳釀”的廢物?
這話說出去,整個京城的狗聽了都得搖頭。
蘇長青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發出“咕咚”一聲輕響。
他感覺自己的呼吸有些困難,胸口像是被一塊巨石壓著。
他想說些什么,想擺出家主的威嚴,想質問李澈為何不早點將此等寶物獻給家族,想立刻將那張銀票和“火浣春”的后續收益全部收入囊中。
可話到嘴邊,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因為他驚恐地發現,自己竟然找不到任何一個合適的理由和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