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夜是他們最后一次的圍爐夜談。
大家語間都有著幾分不舍的情緒流露。
不過在經過兩天的鍛煉下,大家明顯都更能放得開,講話也更流暢了許多。
此時到了一個男生開口,他沉吟了一下,緩緩說道:
“我印象最深的,是我奶奶。小時侯家里開小賣部,她總是坐在柜臺后面,像個司令官。”
“我每次偷拿零食她都假裝沒看見。”
“……”
“等我上學離家那天,車都開遠了,我回頭一看,她還站在店門口那個褪色的招牌底下,一動不動地望著。”
“后來我才懂,她不是在守那個店,她是在守著我這艘小船離開的港口。”
“就那一瞬間的畫面,我到現在都忘不了。”
一旁的顧遠神色一動。
……
第二天上午八點,寫作正式開始。
盡管顧遠早已想好要寫的內容,但他卻沒有動筆。
因為他并不打算將原著完全照抄下來,甚至他只會保留其內核,將其徹徹底底換一身衣服。
沒錯,他打算將其漢化。
這并不是為了給自已增加難度,而是對于顧遠現在的身份背景,將這種文章進行漢化后再寫出是必需的。
首先要確保自已是故事原創的真實性和可信度。
一個中國高一學生寫出一篇細節考究、背景還原度極高的19世紀法國小說,是最大的邏輯硬傷。
評委和讀者會立刻質疑:“這位年輕作者是如何對19世紀法國巴黎的下級公務員生活、珠寶價格、舞會禮儀擁有如此詳盡知識的?”
這無法用“天才”來解釋,只會讓他的作品顯得極其可疑。
其次則是最大化情感共鳴與批判力度。
讀者很難代入一個完全法國語境的故事,文中的相關詞匯會制造一種疏離感,使得故事帶給他們的批判力大打折扣。
他們能理解故事,但很難被故事刺痛。
至于之前的《最后一片葉子》顧遠為什么沒有將其漢化?
其原因就是《最后一片葉子》的核心價值在于其超越文化、直擊人心的普世情感,這種人類對生命的渴望、對他人犧牲的感動是共通的。
而《項鏈》的核心價值在于其尖銳的社會批判性。
它的矛頭直指“小資產階級的虛榮心”和“資本主義社會的消費主義”以及“命運的荒誕”。
這種批判必須植根于一個具l的、讀者熟悉的社會土壤才能發揮最大效力。
一個發生在19世紀法國的故事,華國讀者會覺得那是“別人的事”,會有隔閡感。
只有將其漢化到一個華國讀者能瞬間理解其社會規則和壓力的語境中,其批判性才會顯得真切、刺骨,而非隔靴搔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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