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個爽快人，當場簽了采購單，讓財務科給關山結賬。

五百塊。

五張墨綠色的、嶄新的大團結一百元版。

財務科的大姐數錢的時候，手都在抖。

在這個人均工資三十多塊的年代，這一筆款子，是一筆巨款。

出了場部大門，關山抽出一張，塞進石磊手里。

“磊哥，這是原料錢，還有兄弟們的辛苦費。”

石磊眉頭一皺，剛要推辭。

“別推。”

關山按住他的手，“親兄弟明算賬。二栓子他們跟著你干，不能讓人家白出力。剩下的，是你這份。”

石磊看著關山那堅定的眼神，沉默片刻，收下了。

“行。以后這山里的草，我給你包圓了。”

回到家，關山并沒有被這筆巨款沖昏頭腦。

他把剩下的四百五十塊錢，拿出一半交給了母親存著，剩下的，他要做另一件更重要的事。

晚上，吃過飯，關山把全家人，還有被特意請來的韓老煙和韓嫣，都叫到了那棵老榆樹下。

樹干上，那張先進個人的獎狀，在月光下泛著金光。

“爹，師父。”

關山開口了，“這山神油的買賣，算是做成了。但光靠咱們這幾雙手，還是太慢。”

“而且，樹大招風。咱們這是家庭作坊，現在沒人管，是因為有獎狀鎮著，有劉場長保著。但以后要是做大了，難免有人拿投機倒把說事。”

韓老煙吧嗒了一口煙，渾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精光：“小子，你想咋整？”

“我想辦廠。”

關山語出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