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找老支書，把這買賣，掛在咱們大隊的名下。名義上，是知青返鄉創業和村辦企業，實際上，咱們出技術、出管理，大隊出個名頭和場地。”

“這叫戴紅帽子。”

這是80年代初期，最聰明的商人都會用的護身符。

關守林和王桂香聽不懂什么紅帽子，但他們覺得兒子說得在理。

只有韓老煙，深深地看了關山一眼，嘴角勾起一抹難得的笑意。

“好小子。這腦子，比你爹那個榆木疙瘩強。”

“既然要辦廠，就得有個響亮的名字。”韓老煙指了指那棵老榆樹，“也別叫啥關家藥鋪了。”

“就叫長白山特產山貨加工廠。”

名字很大，口氣不小。

但誰也沒想到，這個在1980年冬夜里，由幾個農民、一個瘸子、一個啞女和一個回城知青在樹下定下的小作坊，在未來的幾十年里，會成長為怎樣一個龐大的商業帝國。

“行了，正事談完了。”

韓老煙磕了磕煙袋，突然看向一直低著頭坐在關山身邊的韓嫣。

“丫頭，別藏了。”

韓嫣身子一僵。

韓老煙從懷里掏出一張紅紙，拍在桌子上。

“今兒個高興。我找人看了日子。”

“下個月初八，是個好日子。”

“關山，把你家那三間破草房收拾收拾。該把你媳婦娶進門了。”

這一句話，比那五百塊錢，更讓關山心頭滾燙。

他轉過頭，看著身邊那個臉紅得像熟透蘋果的姑娘，手悄悄在桌子底下，握住了她那只溫暖的小手。

這一次，她沒有躲，而是反手，緊緊地扣住了他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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