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前面傳來一陣喧嘩聲。
“老棺材瓤子!你拿個大蘿卜糊弄誰呢?還敢要兩千?想錢想瘋了吧!”
一個尖利的聲音在罵街。
關山心頭一動,擠了過去。
只見一個角落里,蹲著個瘦得像枯樹枝一樣的老頭。
他穿著一身破舊的更生布棉襖,腳上的烏拉鞋都露了腳趾頭。
在他面前的一塊紅布上,放著一個用樺樹皮卷著的長條包。
樹皮打開,里面躺著一棵人參。
很大。足有嬰兒手臂粗。
但賣相極差。
這參通體發黑,表皮皺皺巴巴,而且最要命的是,它的須子斷了大半,甚至連蘆頭都似乎受過傷,有點萎縮。
站在老頭面前罵人的,是個梳著大背頭、夾著公文包的中年胖子。
“大伙兒都來看看!”
胖子指著那人參,“這老東西說這是六品葉的純野山參!還要價兩千!我呸!你看這皮色,黑得跟炭似的,分明就是爛在地里的死參!這玩意兒白給都沒人要!”
周圍的看客也紛紛搖頭。
“是啊,這品相太差了。”
“可惜了,要是活的,這么大個頭,少說五千。”
“這就是個廢品。”
老頭被眾人指指點點,也不辯解,只是死死護著那棵參,渾濁的眼睛里透著一股子倔強:“不識貨滾。”
“嘿!你個老不死的!”胖子惱了,抬腳就要踢那紅布,“拿個破爛占著好位置”
“慢著。”
一只手,穩穩地架住了胖子的腳。
是關山。
“買賣不成仁義在。”
關山淡淡地看了胖子一眼,手上微微用力,將胖子推了個趔趄,“人家賣什么,是人家的自由。”
“你”
胖子剛想發火,卻看到關山身后像鐵塔一樣的石磊,咽了口唾沫,“行!哪來的愣頭青,想當冤大頭是吧?你買!你要是買這破爛,我管你叫爹!”
關山沒理他。
他蹲下身,沒看那發黑的參體,而是湊近了,仔細觀察那萎縮的蘆頭和僅存的幾根須子。
前世的植物學知識,在他腦海中飛速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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