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萬瓶的大單子砸下來,老風口子屯沸騰了,但這也像一塊試金石,試出了屯子里的人心。
關山沒急著大張旗鼓地招工,而是先把石磊、二栓子這幾個心腹叫到了家里。
“磊哥,這一萬瓶是個坎兒。”
關山把黃老板給的五千塊定金放在炕桌上,“錢是有了,但人手、原料、甚至電,都是問題。咱們得步步為營。”
“人手好說,全屯子都盯著呢。”
石磊抽著煙,“就怕人多手雜,有人眼紅使壞。”
正說著,院門被人推開了。
進來的是隔壁的徐大腳。
這女人平日里最愛占小便宜,當初關家落難時,她沒少在背后說風涼話,甚至還順走過關家晾在院子里的干辣椒。
此刻,徐大腳手里拎著一籃子自家腌的咸鴨蛋,臉上堆滿了笑,那笑紋能夾死蒼蠅。
“哎呦!山子在家呢?嬸子來看看你爹!”
徐大腳一進門,眼珠子就滴溜溜亂轉,直往那堆錢上瞄,“聽說你接了大生意?要招工?嬸子手腳最麻利,你看”
王桂香有些局促,剛想接話,被關山用眼神止住了。
“徐嬸兒,招工的事兒,還沒定。”
關山淡淡一笑,沒接那籃子雞蛋,“而且,我們這次招的是技術工,得考試。”
“考考試?”
徐大腳懵了,“洗瓶子還得考試?”
“那當然。這可是給廣東大老板做的貨,要是有一根頭發絲,我就得賠人家錢。”
關山把話說得很重,“嬸子您這眼神兒怕是干不了這細活。”
徐大腳臉上的笑掛不住了:“關山,你這是啥意思?嫌嬸子老了?當初你小時候尿褲子,還是我給你洗的呢!現在發達了,就不認窮鄰居了?”
這就叫道德綁架。
關山沒惱,只是指了指院墻根:“嬸子,去年我娘病了,想借您家板車推著去衛生院,您說車轱轆壞了。可那天下午,我看見您推著車去林場拉柴火,跑得比誰都快。”
“這事兒,您忘了吧?”
徐大腳的臉騰地一下紅成了豬肝色。
“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