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的意思是?”
“服個軟吧。”
三叔拍了拍關山的手背,“五千塊是多了點,你找人說和說和,給個兩三千,再擺兩桌酒,給他個面子。這事兒也就過去了。做生意嘛,和氣生財。”
關山看著三叔那雙渾濁卻真誠的眼睛。他知道,這是老一輩人的生存智慧——忍一時風平浪靜。這是為了他好。
但關山不能忍。
這次忍了馬三炮,下次就是李四炮、王五炮。這口子一開,他的廠子就成了這幫吸血鬼的提款機。
“三叔,您的好意我心領了。”
關山沒反駁,只是把那籃凍梨推了回去,“但這錢,我一分都不會交。不是我關山心疼錢,是這理兒,不在他那。”
“哎你這孩子,咋跟韓老煙一個犟脾氣呢!”三叔搖了搖頭,起身要走,“行吧,你自己掂量著辦。別等到最后,要把廠子搭進去。”
送走了三叔,關山站在門口,看著灰蒙蒙的天,眼神卻比冰雪還冷。
服軟?
他關山的字典里,已經沒有這倆字了。
入夜。
發電機依舊在院子里轟鳴,但關山特意讓人在排氣管上加了個消音的土裝置,聲音小了不少。
忙碌了一天,關山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東屋。
一進門,屋里的暖意撲面而來。
韓嫣正坐在炕上,就著一盞昏黃的煤油燈,在給關山縫補一件工作服。
聽到關山進來,她放下手里的活,下地,默默地把早就準備好的一盆熱水端到了炕邊。
水里,竟然還泡著幾片姜和紅花。
“媳婦,我自己來。”
關山想去端盆。
韓嫣卻輕輕推開他的手,按著他在炕沿上坐下。
她蹲下身,幫關山脫去那雙濕冷的棉鞋,又把他的腳放進熱氣騰騰的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