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教訓長輩,只是陳述事實。”
顧云騁目光坦蕩。
“薛阿姨說想給文翔找個能鋪路的親家,可文翔哥在部隊的軍功,哪一項是靠關系得來的?”
“他靠的是真刀真槍拼出來的,難道到了婚姻上,反而要靠女人的家世撐場面?”
“你這是在侮辱他,在否認他這么多年的努力!”
顧云騁的話讓薛佩清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連做了好幾個深呼吸。
就在這時,廚房的門“吱呀”一聲開了。
顧怡端著兩碗湯圓走了出來。
剛才客廳里的對話她聽得一清二楚。
本想出來幫女兒撐腰的,結果被自家女婿給搶了先。
既然他要護老婆,那就給他一個表現的機會吧。
現在顧云騁已經表現完了,薛佩清也被氣得喘不上氣來,顧怡這才走了出來。
她把兩碗湯圓放在茶幾上,隨后故作隨意地說道。
“佩清,我家云騁說話有些直,但從沒有壞心思,中不中聽的你作為長輩就別跟小輩一般見識了。”
這話一出口,讓薛佩清剛順下來的氣,頓時又堵了回去。
這什么意思?
被你家女婿教訓了一頓,我還不能還嘴了是嗎?
顧怡好像沒看到她布滿怨氣的臉,繼續溫聲說道。
“現在是新社會新思想,咱們這些老古董真是應該靠邊站了。”
“要我說,你平時也要多加學習,跟上形勢變化。”
“你要是實在想不通也沒關系,我在農場認識的那個白主任是最會做思想工作的。”
“我介紹給你們認識認識?”
薛佩清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不必了。”
那地方她一聽就渾身不舒服。
蘇曼卿看著自己丈夫和母親一唱一和地幫自己說話,心里只覺得暖烘烘的。
這時她才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當即抬起頭對顧云騁問道。
“你不是回團部嗎?”
“怎么又回來了?”
被她這樣一問,顧云騁才想起了正事。
“我剛才一出門就碰到了警衛員小張,他說鄭文翔的車子壞在了路上。”
“他借用附近公社的電話才打回來的,讓我去接他。”
一聽自己兒子被困在了路上,薛佩清立即站出來說道。
“我陪你一起去。”
顧云騁也沒拒絕點頭同意了。
隨后他又轉頭對蘇曼卿說道。
“不知道他那邊的情況怎么樣,我可能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你們晚上就不要等我了。”
“等爸爸回來你們就插門,我去宿舍睡一宿。”
聽到他晚上可能不回來,蘇曼卿看了眼外面陰沉沉的天,馬上說道。
“你先等一下,我再去幫你拿件棉大衣。”
“萬一你們都被困在野外,多件衣服免得被凍到。”
蘇曼卿轉身進了里屋,很快抱出一件厚重的軍綠色棉大衣,邊角處還縫著細密的針腳,是顧怡前些天特意給顧云騁加厚的。
顧云騁接過大衣裹在臂彎,又叮囑了蘇曼卿幾句注意保暖的話,才和薛佩清一同出了門。
吉普車在風雪中顛簸前行,薛佩清坐在副駕駛座上,雙手緊緊攥著衣角。
剛才顧云騁的話像根刺扎在她心里,尤其是那句“你在侮辱他”,讓她既憤怒又隱隱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