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膽大的老婦人擠上前,將信將疑地捏了一小撮鹽放進嘴里。
下一秒,她眼睛瞪得溜圓。
“天爺!是咸的!純純的咸味!一點苦味和沙子都沒有!比我過年吃的鹽還好!”
有了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人群徹底瘋狂了。
“給我來五斤!”
“我全家一年的都買了!給我十斤!”
“別擠!別擠!我先來的!”
皇家鹽鋪門口排起了長龍,隊伍甩出去幾百米遠。
與此同時,“八大鹽號”之一,德隆號的后院。
錢掌柜聽著手下的匯報,氣得把手里的紫砂壺都摔了。
“姓蘇的,他這是瘋了!一百五十文?他這是在割自己的肉放血,想跟我們打價格戰?”
一個賬房先生憂心忡忡地說道:“掌柜的,咱們怎么辦?今天一天,咱們的鋪子一個客人都沒。再這樣下去,庫里的鹽都要發霉了。”
錢掌柜在屋里來回踱步,一咬牙,臉上露出一絲狠色。
“他想玩,老子就陪他玩!他不是有國庫撐腰嗎?我背后是整個江南的世家!傳我命令,所有鹽號,立刻降價!一百四十文!我倒要看看,誰先撐不住!”
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在京城打響。
八大鹽號仗著財大氣粗,瘋狂降價,甚至一度降到了一百文一斤的血本價。
然而,皇家鹽鋪的價格,永遠比他們低十文錢。
幾天下來,八大鹽號的庫房空了,賬面上的虧損數字,看得人心驚肉跳。
德隆號,密室。
錢掌柜和其余七家鹽號的掌柜聚在一起,一個個愁眉苦臉,像是死了爹娘。
“不行了,撐不住了,再虧下去咱們就得關門要飯了!”
“姓蘇的到底有多少鹽?怎么跟賣不完似的?”
錢掌柜臉色鐵青,一拳砸在桌子上。
“他一個京官,哪來這么多鹽?問題出在運貨的路上!”
就在這時,一個手下連滾帶爬地沖了進來。
“掌柜的!不好了!我們從淮南調來的十船鹽,在運河上……被一伙自稱‘餓狼營’的土匪給劫了!”
“什么?!”錢掌柜猛地站起身。
“他們……他們不要錢,也不要貨……”手下顫抖著說,“他們把我們的鹽……全都倒進運河里了!”
密室里,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明白了。
斷貨了。
他們被釜底抽薪了。
那個姓蘇的,不僅要用價格戰拖垮他們,還要徹底斷了他們的生路。
“欺人太甚!”錢掌柜氣得渾身發抖,眼中布滿血絲,像一頭被逼到絕路的困獸。
他環視著眾人,聲音嘶啞而瘋狂。
“他不是想讓我們死嗎?那咱們就來個魚死網破!”
“今晚,召集所有人手,去燒了他們的官倉!把他的鹽全都燒光!”
“沒有了鹽,京城大亂,我看他這個巡鹽御史,怎么跟陛下交代!”
深夜,蘇云府邸。
沈策如鬼魅般出現在書房。
“大人,魚兒們聚在一起了。他們商量著,今晚子時,去燒東郊的官鹽倉庫。”
蘇云正就著燭火,看一份江南的水文圖,聞頭也沒抬。
他用筆在地圖上的一個位置,畫了一個圈。
“我還以為他們能多憋幾天呢。”
他放下筆,吹了吹上面的墨跡,嘴角微揚。
“告訴皇太女殿下,戲臺搭好了。”
“讓她帶人,去收門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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