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尹緊隨其后。
“陛下!如今京城鹽價飛漲,民怨沸騰,長此以往,恐生大亂!皆因蘇云無能所致!”
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御史更是激動得渾身發抖,指著蘇云的鼻子破口大罵。
“蘇云!你這個黃口小兒!仗著些許小聰明,便敢接手國之重器!如今釀成大禍,你還有何面目立于朝堂之上!老臣懇請陛下,立刻將其革職查辦,以謝天下!”
“臣附議!”
“臣附議!”
一時間,朝堂上彈劾之聲四起,無數道目光,如同利劍一般,齊刷刷地射向蘇云。
換作往常,蘇云早就一張嘴懟得他們啞口無了。
可今天,他卻一反常態。
面對群臣的口誅筆伐,他只是默默地走出隊列,跪倒在地,額頭貼著冰冷的金磚。
“臣……有罪。”
他的聲音沙啞,充滿了疲憊和挫敗。
“諸位大人所極是,皆是臣一人之過。臣……有負圣恩,無能誤國,甘愿領受一切責罰。”
他不再辯解,不再反駁,只是垂著頭,一副徹底被擊垮,心灰意冷的模樣。
這一下,反倒讓那些準備了滿肚子彈劾詞的官員們,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說不出的憋屈。
但看到蘇云這副慘狀,他們心中更多的是快意。
這個憑空冒出來,攪得整個京城天翻地覆的家伙,終于要倒臺了!
女帝坐在龍椅上,冷眼看著這一切,心中跟明鏡似的。
她重重一拍龍椅扶手。
“夠了!”
“如今大敵當前,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朕已命蘇云戴罪立功,三日為限,此事,休要再議!”
女帝強行壓下了彈劾,宣布退朝。
官員們三三兩兩地走出金鑾殿,看向蘇云的眼神里,充滿了幸災樂禍和鄙夷。
“看著吧,三天?神仙也穩不住鹽價!他死定了!”
“可不是,聽說他昨天在陛下面前哭得跟個三歲孩子似的,真是丟盡了我們文官的臉!”
蘇云像是沒聽見這些議論,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宮門。
退朝之后,京城的“鹽荒”,正式爆發了。
德隆號、廣源行這些僅存的鹽鋪門口,人滿為患。
“掌柜的!鹽怎么賣?”
“一千文一斤!愛買不買!”一個伙計趾高氣昂地叉著腰。
“什么?昨天不還一百文嗎?你們怎么不去搶!”
“搶?告訴你,今天是一千文,明天可能就是兩千文!全京城的官鹽都沒了,就我們這有!再啰嗦,一粒都別想買!”
百姓們敢怒不敢,只能咬著牙,拿出積攢了許久的銅板,去換取那比金子還貴的鹽。
恐慌像瘟疫一樣,在整個京城蔓延。
一輛不起眼的馬車里,徐耀祖氣得拳頭捏得咯吱作響。
“大人!這群天殺的奸商!他們這是在喝老百姓的血啊!您就這么看著?”
蘇云靠在車壁上,閉目養神,臉上絲毫沒有朝堂上的頹喪。
他淡淡地開口:“別急,讓他們再飛一會兒。”
“飛?”徐耀祖不解,“再飛下去,京城就要亂了!”
蘇云睜開眼,眼中閃過一絲冷光。
“不亂,怎么讓那些藏在背后的人,把吃進去的,連本帶利地吐出來?”
他頓了頓,嘴角微揚。
“耀祖,你說,當全城的百姓,都把買不起鹽的這筆賬,算到八大鹽號頭上時,會發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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