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皇后崩潰失態,朝堂一片混亂之際。
此時應該被囚禁在禮和宮的水仙,卻帶著裴濟川上了殿前。
剛入殿,裴濟川便跪在了昭衡帝面前。
“啟稟皇上,微臣遵照娘娘指示,查閱了太醫院所有關于當年皇上軍中負傷、以及回宮后一段時間的脈案和用藥記錄檔案。”
皇家的一切,都記錄在冊,只要想查,費些功夫都能查到。
然而這么多年,皇后的惡行都未暴露,足以見得沒有任何人懷疑這位看似體弱仁慈的皇后。
裴濟川繼續道:“微臣暗中查訪到,一位曾隨軍的胡太醫致仕后不久,其家鄉的家族便得了一筆來歷不明的豐厚錢財,足以購置良田百頃。”
“時間點上,與皇后娘娘母族當時一筆較大的支出,隱約能對上。”
雖然沒有找到白紙黑字的直接證據,但零散的線索足以證明,劉家在當時謀害昭衡帝身體的事情中也是出了力的。
劉太傅還未辯駁,小理子便押著一名被綁縛的中年男子走上殿來。
小理子躬身稟告道:“皇上,此人乃易興堯心腹親衛。經審訊,他已供認,在易興堯逃竄期間,曾秘密接觸過皇后母族劉府的外管事,接受了大量金銀,并受其指使,攛掇易興堯入京構陷皇貴妃與皇子。”
那親衛面如土色,跪地連連磕頭,將如何與劉府接觸,如何傳遞消息,如何鼓動易興堯的過程一一供述清楚。
至此,一切真相大白!
易興堯的所謂“證詞”,在德貴妃揭發出的皇后下絕嗣藥這樁驚天罪行面前,顯得如此蒼白,不攻自破!
他不過是被皇后及其家族利用來混淆視聽,最后一搏的棋子罷了!
昭衡帝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再睜開時,眼中已是一片冰封的決絕。
他緩緩坐回龍椅,目光掃過下方面色灰敗的劉太傅及其黨羽,最終落在慟哭不止的皇后身上。
他的聲音恢復了帝王的冷靜,卻帶著足以凍結一切的寒意。
“皇后劉氏,心腸歹毒,罪證確鑿,德不配位,即日起,廢為庶人,打入冷宮!”
“劉氏及其黨羽,勾結罪婦,構陷皇嗣,禍亂朝綱,著革去所有官職爵位,抄沒家產,一應人等,交由三司會審,嚴懲不貸!”
“易興堯,臨陣脫逃,構陷皇妃皇子,罪大惡極,凌遲處死!”
一連串的旨意,如那九天神雷轟然落下,徹底宣告了皇后一黨的覆滅!
“皇上圣明!萬歲萬歲萬萬歲!”
絕大部分朝臣,無論是真心還是懾于帝王之威,都齊刷刷地跪倒在地,山呼萬歲。
德貴妃依舊伏在地上,泣不成聲,等待著屬于自己的審判。
昭衡帝看著她,目光復雜,終究還是揮了揮手:“德貴妃……雖受人脅迫,然其行終究有罪。”
“念其最終揭發有功,免其死罪,降位妃位,遷居皇家道觀,青燈古佛,了此殘生吧。”
這已是他能給出的,最仁慈的處置。
德妃重重叩首:“罪妾……謝皇上隆恩……”
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種解脫般的悲涼。
皇后被廢,劉黨傾覆的余波尚未完全平息,另一道旨意已迅速傳遍宮闈:
皇貴妃水仙,賢德淑敏,蒙冤受屈,今真相大白,特恢復其一切尊榮,重掌鳳印,協理六宮!
如今皇后被廢,德貴妃也由貴妃降至妃位,并遷居宮外道館。
眾人皆知,皇上這一旨意,不僅僅是重新恢復了水仙的尊榮,更是代表著帝心所向。
剛空置不久的后位,恐怕要迎來新的主人了!
禮和宮重開的這日晨會,水仙身著象征尊貴的杏色宮裝,裙擺上用銀線繡著繁復的四季花紋,行走間與陽光交映流光溢彩。
她的發髻上,簪著昭衡帝新賜的赤金點翠鳳凰展翅頭面,鳳口銜下的東珠流蘇隨著她的步伐輕輕搖曳,光華奪目。
昭衡帝緊握著她的手,并肩而行。
所過之處,宮人無不跪伏在地,態度是前所未有的敬畏與恭順。
那些曾經在背后非議,甚至落井下石的目光,此刻都化為了深深的恐懼。
昭衡帝陪伴著她,開完了整場晨會。
這是他對她這段時間委屈的補償,昭衡帝在用實際行動向整個后宮宣告,水仙的地位之高,是他所珍重的、也是后宮眾人需要仰望的。
直到晨會結束,眾妃嬪退下。
禮和宮里,銀珠率領著一眾宮人退下,將正殿留給水仙與昭衡帝兩人。
水仙微微側首,對身旁的昭衡帝露出一個溫婉的笑容:“皇上,您不用陪著臣妾。”
昭衡帝看著她燈下愈發顯得清艷絕倫的側臉-->>,心中充滿了失而復得的慶幸與憐愛。
他用力握了握她的手,低聲道:“朕要讓所有人知道往后,再無人能讓你受半分委屈。”
昭衡帝目光灼灼地看著她,低聲許諾,“你,終將與朕并肩,成為朕的皇后,還是要早些習慣才好”
水仙垂眸淺笑,感受著昭衡帝握著她的手緩緩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