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東的別墅位于紫金市東郊的云山別墅區,這里依山傍水,是紫金市有名的富人聚集地。
黑色的越野車駛入別墅區,秦海一邊開車,一邊從后視鏡里觀察著蘇九的臉色。蘇九閉著眼,似乎在養神,但秦海能感覺到,從他身上散發出的氣息,如同一口深不見底的古井,平靜,卻又蘊藏著隨時可能噴薄的力量。
“蘇哥,”秦海還是沒忍住,“你說,這玩意兒到底是個啥原理?怎么還能讓人倒霉的?難不成那玩意兒還能隔著網線,控制紅綠燈,讓王海東他兒子撞車?還能跟魚說話,讓它自己翻肚皮?”
“不是控制,是‘誘導’。”林婉兒坐在副駕駛,頭也不抬地敲著鍵盤,屏幕上是別墅區周圍復雜的環境數據流。“我調取了王海東兒子出車禍路段的監控錄像,那條路上,在事故發生前的五分鐘內,有三輛車連續違規變道,一輛灑水車經過,地面濕滑,加上他自己超速,才導致了事故。每一件事單獨看,都是小概率的巧合,但當無數個‘壞的巧合’,在短時間內,集中在同一個人或者同一個家庭身上時,就形成了你所說的‘倒霉’。
“這不就是墨菲定律的加強版proax版?”秦海咋舌。
“你可以這么理解。‘終焉’之力,就像一個強大的干擾磁場,它不首接創造災難,但它會扭曲一個人周圍的‘概率’,讓所有事情,都朝著最壞的方向發展。”蘇九睜開了眼睛,目光望向窗外,“氣運,看不見,摸不著,卻真實存在。它是一個人,一個家庭,乃至一個城市,在無數選擇和因果中,積累下來的‘勢’。勢強則順,勢弱則衰。而‘夜影’現在做的,就是用‘終焉’這種代表著絕對熵增和終結的力量,去精準地,沖垮一個人的‘勢’。”
車子緩緩停在了一棟占地廣闊的法式別墅前。
還沒下車,一股壓抑的氣息,便撲面而來。
不是陰氣,也不是煞氣。而是一種頹敗感。
別墅的院子打理得極為精致,名貴的花草樹木隨處可見,但此刻,卻都顯得無精打采,葉片發黃,花朵萎靡,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生命力。院子中央那個漂亮的噴泉,也停了,一池死水,漂著幾片落葉。
一個穿著考究,但面容憔悴,雙眼布滿血絲的中年男人,正焦急地在門口踱步。看到他們的車,他像是看到了救星,連滾帶爬地沖了過來。
“蘇大師!蘇大師您可算來了!”王海東一把拉開車門,幾乎就要給蘇九跪下。
“王總,別急。”蘇九扶住他,目光卻己經越過他,掃視著整棟別墅。
在他的眼中,這棟豪宅,不再是鋼筋水泥的建筑。而是一個巨大的,正在不斷漏氣的氣球。無數肉眼不可見的,代表著這個家庭福祿、健康、事業的“氣”,正從別墅的西面八方,絲絲縷縷地,向外逸散。
而在別墅的正中央,客廳的位置,則盤踞著一個灰黑色的,如同水蛭般的能量旋渦。它就是那個漏氣的孔,貪婪地,加速著這一切的流逝。
“先進去看看。”蘇九說。
王海東連忙點頭,引著三人走進了別墅。
別墅內部的裝潢,極盡奢華,但同樣彌漫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昂貴的地毯上,有一塊明顯的紅酒污漬。墻上掛著的名畫,畫框的一角,有了一絲裂紋。水晶吊燈,也有一盞燈泡,不亮了。
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當它們密集地出現在同一個空間時,就構成了一種讓人極不舒服的心理暗示。
一個雍容華貴的婦人,正坐在沙發上,眼眶紅腫,手里捧著一個碎成幾塊的翡-翠鐲子,默默垂淚。旁邊,一個白發蒼蒼,但精神矍鑠的老爺子,正臉色鐵青地,拄著拐杖,看著窗外那棵斷了樹杈的羅漢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