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就說你們不一定有。”老人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的表情,牽著他的蝎子轉身就要走,“那你們就自己跟‘阿米特’玩吧,我得帶我的小黑回家吃飯了。”
“等等。”蘇九叫住了他。
他走到秦越身邊,伸出手。
秦越猶豫了一下,還是將那顆冰涼的珠子交到了蘇九手上。珠子一離手,他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仿佛卸下了一座無形的大山。
蘇九托著那顆珠子,走到老人面前。“它現在還不屬于他,只是一件暫時保管的兇器。你拿走也沒用,里面的東西不會聽你的。”
老人盯著蘇九手里的珠子,喉結滾動了一下,眼神里流露出一絲渴望,但很快又被他壓了下去。“你說的對,這東西……火候還不夠,太生了。”
他忽然抬起頭,看著蘇九:“那你有什么?”
“我有一條路,可以讓你不再需要這種‘生食’。”蘇九的聲音不大,卻像一道驚雷,在老人耳邊炸響。
老人的身體猛地一震,那雙渾濁的眼睛里爆發出駭人的精光,死死地盯著蘇九:“你知道我是誰?”
“一個被困在時間里的‘擺渡人’。”蘇九將珠子還給秦越,淡淡說道,“你守著這片‘寂靜之地’,也守著你自己的牢籠。每一次沙暴,都是對你的刑罰。你借著吞噬路過此地的生靈怨念,來茍延殘喘,維持不滅。但這終究是飲鴆止渴。”
老人沉默了,臉上的肌肉微微抽搐著。他牽著蝎子的手,青筋畢露。
林悅和秦越聽得云里霧里,但他們都看出來了,蘇九這幾句話,精準地戳中了這個神秘老人的要害。
“我憑什么信你?”許久,老人才從牙縫里擠出這句話。
蘇九笑了。他什么也沒做,只是將自己的一絲氣息,緩緩釋放出去。
那是一股純粹、浩瀚,帶著天地玄黃初始之意的氣息。
在秦越的靈覺視野里,他看到蘇九仿佛變成了一個發光體,而那老人,則是一塊被黑暗浸染了千年的海綿。當蘇九的氣息觸碰到他時,老人身上的那股死寂、陰冷的氣息,如同積雪遇上了烈陽,發出了“滋滋”的消融聲。
老人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連連后退了幾步,他身邊的巨型蝎子更是驚恐地縮成一團,發出了類似嗚咽的聲音。
老人臉上的表情,從震驚,到恐懼,最后化為一種難以置信的狂喜。
“源……是‘源’的味道!如此純凈的‘源’!”他激動得渾身發抖,看向蘇九的眼神,不再是審視,而是像迷途的信徒看到了神跡。
“現在,可以帶路了嗎?”蘇-九收回氣息,云淡風輕。
“可以!當然可以!”老人連忙點頭,態度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他扔掉手里的繩子,那只巨蝎乖巧地跟在他身后,像一條忠實的獵犬。
“跟我來。”老人轉身走向那堵沙墻,“記住,待會兒無論看到什么,聽到什么,都不要出聲,不要停下腳步,更不要試圖反抗。你們要做的,就是跟著我的腳印走。一步都不能錯。”
他走到沙暴的邊緣,那毀天滅地的狂風和閃電,竟在他面前變得溫順起來,自動分開了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狹窄通道。
“這……這不科學啊!”林悅揉了揉眼睛,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又被刷新了。
“他不是在對抗風暴。”蘇九替眾人解惑,“他是風暴的一部分。他用自己的存在,為我們標記出了一條風暴內部,能量流動的‘間隙’。我們不是在穿越風暴,我們是在風暴的脈絡里行走。”
老人回頭,贊許地看了蘇九一眼:“你很懂。走吧,‘阿米特’的耐心,可不太好。”
說完,他率先踏入了那片狂暴的沙墻之中,身影瞬間被吞沒。
蘇九第二個跟上,沒有絲毫猶豫。
“天樞”的隊員們看著蘇九的背影,又看了看眼前的恐怖沙暴,最終一咬牙,緊隨其后。林悅拍了拍秦越的肩膀:“高材生,別掉隊了。這趟旅程,看來比我想象的還要刺激。”
秦越深吸一口氣,握緊了手中的黑色珠子。這一次,他沒有再感到排斥與恐懼,而是第一次嘗試著,將自己的一絲心神,沉入其中,去感受那股混亂、狂暴的力量。
他踏出一步,走進了那片屬于古神的咆哮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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