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水融入水,光融入光。
兩者悄無聲息地融合在了一起。
然后……
“首-領”那高大的、由陰影和眼球構成的身軀,開始劇烈地顫抖。他身上那些猩紅的眼球,一個接一個地,開始轉變為純粹的金色。他那代表著終極混亂的黑色身軀上,開始浮現出一道道充滿了秩序美感的、如同電路板一般的金色紋路。
毀滅,正在被創造所覆蓋。
混亂,正在被秩序所平衡。
他正在被自己的力量,從存在的根源上,進行著不可逆的“格式化”和“重裝系統”。
“啊啊啊啊——!主!救我!”
他發出了最后的、充滿了絕望的哀嚎,試圖向那裂痕背后的存在求救。他那扭曲的身體中,一道極其隱晦的、連接著更高維度的信息通道,正試圖被激活。
這是他最后的手段,強行召喚“主”的意志降臨,哪怕只是萬分之一,也足以將這個世界徹底重啟。
然而,蘇九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在我家的服務器里,還想私自連接外網?”
蘇九的目光,精準地鎖定了那條正在被激活的信息通道。他的右眼,那片混沌旋渦的深處,陡然亮起。
那是他融合了守護者萬年“病毒庫”后,所領悟到的,針對“裂痕”力量的、最根源的打擊方式。
“mandkill-9.”
蘇九輕聲吐出幾個音節。
這不是地球上任何一種語,而是一種直接作用于法則層面的“指令”。
一個金色的、由無數符文構成的“x”符號,憑空出現,精準無比地烙印在了那條看不見的信息通道上。
“首-領”的哀嚎,戛然而止。
他那正在被金光覆蓋的身體,猛地一僵。
他與“主”之間那最后的、也是最根本的聯系,被蘇九用一種最粗暴、最直接、也最有效的方式,徹底切斷了。
就像被拔掉了網線和電源的電腦。
他失去了所有的權限,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來源,甚至失去了定義自身存在的“底層協議”。
“我……”
他艱難地吐出一個字,身體開始像沙雕一般,從腳下開始,一寸寸地風化、消散。不是化作能量,也不是歸于虛無,而是被“還原”成了這座“初始之城”最基礎的構建符文,然后被城市本身,重新吸收。
他來時,是借助祭品,撕裂法則而來。
去時,卻成為了這片法則的一部分,被徹底“回收利用”。
在他即將完全消散的最后一刻,他那由無數眼球構成的頭顱,死死地盯著蘇九,那所有的驚駭、憤怒、不甘,最終都化作了一句充滿了無盡迷茫的低語:
“你……到底……是什么……”
蘇九沒有回答。
他只是平靜地看著對方的最后一個粒子,被腳下的金色陣圖吸收,不留下一絲一毫曾存在過的痕跡。
做完這一切,蘇九眼中的異象緩緩褪去,恢復了原本的深邃。他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那口氣息中,都帶著一絲金色的、如釋重負的光暈。
整個廣場,恢復了絕對的寂靜。
那棵光之巨樹重新變得光芒萬丈,甚至比之前更加璀璨。穹頂的星空穩定而明亮,地面上的金色陣圖緩緩隱去,一切都恢復了原狀,仿佛剛才那場神仙打架,只是一場幻覺。
秦越還保持著那個決死守護的姿勢,整個人都僵住了。
林悅癱坐在地,嘴巴還張著,能塞進一個雞蛋。
老向導,那位“看門人”,看著蘇九,渾濁的老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了真正的、發自內心的贊許和……解脫。
他對著蘇九,緩緩地、鄭重地,躬身一禮。
蘇九側身,避開了半個身位,沒有受這全禮。他對著老人,同樣回了一禮。
“多謝前輩,為我開此‘病毒庫’。”
“是你自己,有資格推開這扇門。”老向導的聲音恢復了沙啞和疲憊,仿佛剛才那個挺直了腰背、與城市共鳴的存在,耗盡了他所有的精力,“現在,這座‘初始之城’,這座‘博物館’,才算真正有了它新的主人。”
他頓了頓,目光變得無比深遠。
“不過,年輕人,你剛才殺死的,只是一個‘程序’。”
“真正的‘病毒編寫者’,已經……注意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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