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比任何武器都更加傷人。它直接戳破了在場所有玄學巨頭們心中那份傳承千年的驕傲。
原來,他們引以為傲的傳承、力量、智慧,在真正的敵人眼中,不過是土著的掙扎。
“那……那個‘造物主’又是什么?”有人顫聲問道。
“我操!”林悅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怪叫一聲,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大家玩過游戲沒?”他指著那份情報,用一種極快的語速,試圖用他那套獨特的邏輯來解釋這恐怖的現實,“我們之前打的那個‘首領’,就是新手村的關底boss!我們以為打通了游戲,結果呢?系統提示:恭喜您完成教學關卡,主線劇情《造物主的凝視》正式開啟!我們現在,才剛剛走出新手村啊朋友們!”
這個比喻,粗俗,卻異常精準。
它讓在場的巨頭們,都從一種更宏觀、也更絕望的視角,看清了自己所處的位置。
會議室里的氣氛,已經不能用凝重來形容,那是一種近乎窒息的絕望。
“如果真是這樣,我們還怎么打?”卡萊爾主席緩緩靠回椅背,聲音里透著一股深深的疲憊,“我們傾盡所有,才勉強解決了一個‘先鋒官’。面對那個所謂的‘造物主’,我們拿什么去抗衡?蘇先生,你把我們召集起來,成立‘天樞’,難道就是為了帶領我們,去迎接一場注定失敗的末日嗎?”
他的質問,雖然客氣,卻無比尖銳。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便會瘋狂滋生。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于蘇九。
蘇九的臉上,卻看不到絲毫的恐懼或動搖。他甚至還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各位,你們覺得,這是一份壞消息?”他反問道。
眾人愕然。這難道還能是好消息不成?
“不,在我看來,這是最好的消息。”蘇九的聲音,在死寂的會議室中,宛如洪鐘大呂,振聾發聵。
“它告訴我們,我們的敵人,是傲慢的。傲慢,就會犯錯。它告訴我們,我們的敵人,是有組織,有架構的。只要是組織,就有邏輯,有弱點。它更告訴我們,我們之前所有的戰斗,都不是徒勞的。正是因為我們贏了,我們打痛了他們,我們才撬開了這條裂縫,窺見了他們真實的一角!”
蘇-九的目光掃過每一個人,那眼神中的光芒,自信、堅定,帶著一種能感染人心的力量。
“恐懼嗎?我當然也感覺到了壓力。”他坦然承認,“但恐懼,并不能解決問題。以前,我們是黑暗中的瞎子,各自為戰,連敵人在哪都不知道。現在,我們有了‘天樞’,我們有了眼睛,我們有了能將我們所有人聯合在一起的神經中樞。我們第一次知道了敵人的名字,知道了他們可能的組織形式。”
他頓了頓,聲音變得更加有力。
“我將這份情報公之于眾,不是為了散播絕望。而是要讓各位明白,我們買的不是一份高枕無憂的保險,而是一張通往全新戰場的門票。這場戰爭的規模,遠超我們的想象。單打獨鐘的時代,已經徹底過去了。要么,我們抱成一團,擰成一股繩,以‘天樞’為支點,去撬動那個高高在上的‘造物主’。要么,我們就各自回家,清洗脖子,等待著下一次,可能不再是‘先鋒官’,而是‘審判官’、‘行刑者’的降臨。”
“選擇權,在各位手上。”
話音落下,整個會議室,落針可聞。
蘇九的話,像一把手術刀,精準地剖開了他們心中所有的僥幸和退路,將血淋淋的現實擺在了面前。
恐懼依舊存在。但另一種情緒,卻在恐懼的廢墟之上,悄然滋生。
那是被逼到絕境后的悍勇,是認清現實后的決絕。
“我……明白了。”卡萊爾主席緩緩站起身,他推了推眼鏡,鏡片后那雙渾濁的眼睛,重新亮起了光芒。他對著蘇九,鄭重地行了一禮:“歐洲玄學理事會,將嚴格遵守‘天樞’的一切指令。你說得對,與其在恐懼中等待,不如在戰斗中消亡。”
“斯拉夫的熊,從不畏懼比自己更強大的敵人!”白熊大祭司猛地一拍桌子,發出悶雷般的響聲,“干他娘的‘造物主’!”
“北美調查局,將動用一切資源,配合‘天樞’的調查行動。”
“我們也是!”
一個又一個聲音響起。這一次,不再是出于對力量的敬畏,而是源于對共同命運的認同。那股由恐懼催生出的粘合力,遠比勝利帶來的更加堅固。
蘇九看著星圖上,那些代表著各個勢力的光點,光芒似乎變得更加明亮、更加穩固,彼此之間,隱隱有光絲相連,構成了一張前所未有的大網。
他知道,從這一刻起,“天樞”,才真正擁有了它的靈魂。
第一次全體成員大會,在一種悲壯而昂揚的氣氛中,宣告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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