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宅,只是其中最粗壯的一根吸管。
你……你做了什么?!
那個聲音,終于帶上了無法掩飾的驚駭與震怒。
他發現,自己非但無法切斷這道聯系,反而像是被魚鉤死死咬住的魚,被對方順著魚線,一路追到了老巢!
攔住他!不惜一切代價!
暴怒的指令,在整條“隧道”中回蕩。
瞬間,隧道兩側的符文活了過來,化作無數張牙舞爪的怨靈、無數道歹毒詭異的咒法,從四面八方,朝著蘇九這葉逆流而上的“孤舟”瘋狂撲來!
然而,此刻的蘇九,心神合一,意志如刀。
他的“道場”之力,化作了這葉孤舟最堅固的船身。
“滾!”
一聲心念之吼,在整個隧道中炸響。
所有撲上來的怨靈咒法,在接觸到他道場邊緣的瞬間,便如同冰雪遇驕陽,紛紛消融瓦解,連一聲慘叫都來不及發出。
破陣,如入無人之境!
……
港區,一棟廢棄的集裝箱倉庫內。
刺鼻的鐵銹味和魚腥味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嘔。
倉庫中央,卻是一片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景象。
地面上,用不知名的血液,繪制著一幅直徑超過二十米的巨大符陣。符陣的紋路復雜而詭異,仿佛是無數扭曲的血管,正隨著某種節律,微微搏動。
符陣的中心,懸浮著一顆人頭大小、由無數怨念和黑氣凝聚而成的、如同腫瘤般的黑色肉球。那顆肉球,正是古宅內那個“邪胎”的投影,每一次搏動,都與古宅的心跳完全同步。
符陣的四周,站著七八個身穿黑袍的邪修。他們雙手結印,口中念念有詞,將自身的力量源源不斷地輸送進陣法之中。
而在陣法的最前方,主導著這一切的,是一個面容枯槁、雙眼深陷的老者。他沒有穿黑袍,而是穿著一身考究的唐裝,手中握著一根由人骨制成的法杖。
他,正是邪修組織的符箓大師,阿四。
也正是那個在蘇九腦海中,布下驚天陷阱的幕后黑手。
此刻,他原本勝券在握的臉上,寫滿了驚怒。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找到這里!”
阿四死死地盯著面前的邪胎投影,他能清晰地感覺到,一股純粹、霸道、無可阻擋的意志,正沿著他布下的神念通道,瘋狂地反向突進!
他引以為傲的“隔空咒心”之術,此刻卻成了引狼入室的通道!
“廢物!連一個照面都撐不住!”
眼看著通道內的防御被摧枯拉朽般破開,阿四的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了面前的邪胎投影之上。
“以我之血,筑萬里陰城,鎮!”
嗡!
整個符陣光芒大作,那條無形的“隧道”內,瞬間浮現出無數道由陰氣構筑的城墻壁壘,層層疊疊,試圖將蘇九的神念徹底困死在其中。
然而,就在這些壁壘剛剛成型的瞬間——
“轟!”
一聲巨響,不是來自通道內,而是來自倉庫的……大門!
那扇重達數噸的鐵制卷簾門,如同被一只無形的巨手狠狠拍中,伴隨著令人牙酸的金屬扭曲聲,猛地向內凹陷、炸裂!
無數鐵皮碎片,夾雜著狂暴的氣流,向倉庫內席卷而來!
倉庫內的邪修們紛紛色變,連忙撐起護身法咒,抵擋這突如其來的沖擊。
一時間,塵土飛揚,碎石四濺。
當一切稍稍平息,所有人都驚駭地望向那個被暴力破開的大門。
煙塵之中,一個修長的身影,緩緩走了進來。
他一步一步,走得不快,卻仿佛每一步都踩在了在場所有邪修的心臟之上。
他周身,環繞著一層淡金色的、肉眼可見的氣場。所有彌漫在倉庫里的陰邪之氣,在接觸到這層氣場的瞬間,便如同遇到了天敵,紛紛退散,為他讓開了一條絕對純凈的通道。
正是蘇九。
他的臉色依舊蒼白,但那雙眼睛,卻亮得嚇人。
他竟然……在維持著對小女孩的遠程守護,同時分化心神逆流而上鎖定了位置之后,本體直接殺了過來!
一心三用!
這是何等恐怖的掌控力!
“你……”
阿四看著那個走進來的年輕人,瞳孔縮成了最危險的針尖。他布下的陷阱,他設下的絕路,他引以為傲的算計……
在此刻,被對方用最野蠻、最不講道理的方式,一腳踩得粉碎!
蘇九環視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了陣法中心的阿四身上。
他沒有說任何廢話,只是平靜地,陳述了一個事實。
“你的賭桌,我掀了。”
“現在,輪到我來坐莊。”
ps:當獵人發現自己成了獵物,他會做出怎樣瘋狂的反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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