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云車后座上,萬盈月掛斷大哥大,側頭看向身旁的葉天闊。
他正拿著濕手帕擦著臉和手,獨眼里的灰暗漸漸褪去,只剩下些微疲憊的紅。
“成功了,天闊哥。”萬盈月聲音柔和,“儀式取消,但是消息不會外漏。”她頓了頓,補充道,“沈冰清現在身份對外還是城督兒媳,霍寒承諾會保護好她。”
教堂那邊,唯有城督霍林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掩飾不住的喜色。
當霍寒說出迎娶沈冰清只為彌補虧欠時,霍林眼底閃過一絲了然。他太了解自己的兒子,那雙閃爍的眼睛里分明寫著解脫。
果然,當沈冰清最終反悔時,這對新人臉上都是松了一口氣的神情。
當霍寒說出答應萬盈月要保護沈冰清時,霍林幾乎是立刻來了精神,更是主動張羅人保護沈冰清,為了在萬盈月那邊賺印象分,讓自己兒子還有機會上位。
葉天闊緊繃的肩膀終于松懈下來,整個人陷進座椅里。
這一刻,他終于追回沈冰清,也保全了她的安危。
雖然利用了霍寒,但也是慣做好人的他,心甘情愿的。
“謝謝你,on。”葉天闊語氣誠懇。
“與我無關,”萬盈月靠著椅背,“沈冰清如果對你沒感情,你就算再跪也沒用。”
葉天闊苦笑一聲,“是不是顛覆了你對我的認知?!沒想到我也會算計感情。”
萬盈月輕笑道:“能算計說明還有感情在。若是心如死灰,又何必費這功夫。”
葉天闊笑笑,心中大石終于放下,回想起剛才,開口道:“剛才我好像瞥見宮宴卿了,宮家這一招一石二鳥,目標是我和霍寒兩個人。再加上其他幾人的情況,似乎鐵了心要讓你身邊空無一人。”
萬盈月的眼神銳利起來,嘴角卻噙著抹算計的笑,“所以現在就送你去醫院,說你也傷心過度入院,我看看他究竟要搞什么鬼?”
“不如我...”
“天闊哥!”萬盈月打斷他,“按計劃行事,你們當時都答應我了!”
葉天闊伸出手,輕輕撫摸她的頭,動作像小時候無數次做過的那樣,帶著兄長的疼愛與關切:“萬事小心,安全第一。”
“放心,天闊哥!”萬盈月笑得明媚,“我把祖耀也叫到醫院了,你們四個到時候正好湊一桌麻將。”
萬家醫院頂三層被黑衣保鏢圍得水泄不通,空氣里彌漫著消毒水與緊張交織的氣息。
最頂層左邊vip病房住著鄭文鳳,只是雙腿有些擦傷,傷口處理后,留院觀察。
勝金棠沒什么事,住在中間vip病房。
右側的vip病房內,蘇妄半倚在雪白的病床上。月光白的絲綢睡衣領口松垮地敞開,露出線條清晰的鎖骨。
左小臂的紗布下隱約透出血跡,他卻渾然不覺,只是盯著病房門口,眼神陰郁得能滴出水來。
已經快24小時了,萬盈月還沒來,不聞不問。
蘇妄周身散發的幽怨像化不開的濃霧,連伺候他多年的福伯都覺得脊背發寒。
老人家將燉得濃稠的花旗參烏雞湯放在床頭柜上,囁嚅著說了句“少爺趁熱喝”,便幾乎是逃也似的退了出去。
保鏢高進見到自家爺這樣,也是不敢近身照顧。
事發當天夜里,收到消息的榮家姐弟和葉天闊幾乎是前后腳趕到頂層病房。
聽見動靜,蘇妄那雙狹長的眼眸抬了起來,沒什么溫度地掃過門口,直到確認來人里沒有萬盈月,眼底的光又暗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