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祖耀那個大嘴巴,一聽說宮宴卿是她捅的,轉頭就告訴所有人。
勝金棠放心不下,特意尋過來。
外人眼里,萬家大小姐冷艷倨傲,可在他們這些竹馬面前,她依舊是當年那個會撒嬌會任性的模樣,心軟得很。
重傷宮宴卿,同蘇妄決裂,她再瘋再狠,那點硬撐的驕傲,怕是早被碾得粉碎。
“他又不記得我了,金棠哥。”說著,萬盈月額頭使勁蹭了蹭他的衣襟,似在發泄。
勝金棠輕嘆,掌心緩緩撫過她的后背,“就算阿妄什么都不記得,可只要是你說的,他總會聽。不如……把一切都告訴他?”
“不要!”她抬頭,眼底水光瀲滟,卻帶著執拗的狠勁兒,“他既然敢忘,那我就讓他忘得干干凈凈!”
勝金棠凝視著她,試探著問:“因為……宮宴卿?”
“他選擇回港城的時候,就該料到有這一天。”萬盈月情緒漸漸恢復如常,只余眼尾一抹薄紅。
勝金棠靜靜看著她,聲音溫柔卻無奈:“on,在我面前,你不需要逞強。”
“我沒事。”她淡淡一笑。
勝金棠望著她,終究只能嘆息。
他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著她獨自硬撐,看她把所有的痛都藏進驕傲的皮囊之下,不肯讓任何人窺見半分軟弱。
不過一分鐘,萬盈月突然轉身,纖白手指死死攥住勝金棠的西裝前襟,來回扯動,“金棠哥,找人教訓他們!”她仰著臉,眼底水光未褪,卻帶著幾分不講理的驕橫。
勝金棠被她拽得微微傾身,卻低笑著捧住她的臉,拇指撫過她洇濕的睫毛,嗓音里帶著縱容,“好好好!教訓完是沉海?還是喂狗?”
“喂狗?!”萬盈月注意力被吸引,“當時我怎么沒想到讓宮宴時喂狗!”
勝金棠輕笑,處置宮宴時的方式,她是在為他三年前的遭遇報仇。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岔開話題,“餓不餓?看完戲,去你最愛的那家吃糖水。吃點甜的,開心點。”
萬盈月沒應聲,靠在他肩膀處,整個人放松下來,算是默許。
戲臺上,長平公主的唱詞幽幽傳來,“人間悲歡,不過一場癡夢。”
她閉上眼,睫毛輕顫,終究沒再掉眼淚。
勝金棠靜靜垂眸看著她這副模樣,比哭還讓人心疼。
*
瑪利亞醫院,vip病房。
宮家大哥坐在病床對面的真皮沙發里,指尖夾著的古巴雪茄升起裊裊青煙。他瞇著眼,戲謔看向病床上蒼白虛弱的男人。
“差點弄得宮家滅門,”他吐出一口煙圈,嗓音里帶著譏諷,“你這一出苦肉計,確定管用?”
宮宴卿半倚在病床上,面容蒼白,“無論怎樣,現如今萬盈月絕不會取消婚約。若再進一步,結了婚。大哥想要的東西,唾手可得?”
他頓了頓,“至少眼下,她已撤銷查賬令。而且她要遠東大廈地契,英吉利那邊正通過荷蘭人向馬交城施壓。”
“宮家鬧成這樣,傅老想拿我們當槍使,也沒那么容易。”宮宴卿抬眼,眸光銳利,“等他們鷸蚌相爭,我們坐收漁利便是。”
宮大哥冷哼一聲,掐滅雪茄:“你最好真能得利。老二廢了,我先把他送回澤城,如果這次再不行,你也別想活命回去。”
他起身整理衣襟,居高臨下地睨著病床上的人,“三弟,別忘了。南洋暗場里,等著為宮家效力的亡命徒多的是。”他意味深長地笑了,“到時候,對你那位小青梅能不能手下留情......可就難說了。”
宮宴卿望著他轉身離去的背影,眼瞳里翻涌著狠戾的暗潮。他恨,恨出事那日的同時,澤城大宅起火,怎么沒把這chusheng一起燒死!
病房門被輕叩兩聲,宮霓推門而入,將一疊照片放在床頭柜上。
最上面那張,是萬盈月在容龍山莊的照片,美得驚心動魄。
宮宴卿指腹輕輕摩挲著照片,眼底泛起柔情。
這一步棋,他必須走到底。還得感謝葉天闊給他的靈感。
賣慘。哭泣。女人才會心軟。
那他就把命押上!不見血,萬盈月怎會心軟?
血要見得足夠多,痛要裝得足夠真,既要讓她心疼,又不能真讓自己死了。
說到底,她心里終究裝著龍少卿。
“on,”他低頭吻了吻照片,嗓音沙啞,“很快,很快你就是我的新娘了。"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