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在學校。

蘇妄對榮家二房的人動手，拳腳狠戾，砸下去的力道狠得不像個少年，指節沾著血，卻面無表情，眼神冷得像淬了冰。

等葉天闊和勝金棠聞訊趕來時，蘇妄正單腳踩著榮家明的胸口，膝蓋抵著榮家強的后背。

那兩人已進氣少出氣多，而蘇妄眼底的猩紅卻未減半分。

“阿妄！住手！”葉天闊上前欲攔，勝金棠也從側面試圖扣住蘇妄手臂。

蘇妄頭也不回，反手一記肘擊，正中葉天闊胸口，力道狠得令他踉蹌退了幾步，險些栽倒。

勝金棠也被他順勢甩開的臂膀掃到顴骨，一陣悶痛。

“他們活該！”蘇妄的聲音沒有絲毫起伏，腳下卻又加重力道，榮家明疼得蜷縮起來，口鼻冒出血沫。

這時榮祖耀也趕到現場，眼見二房的人快要不成人形，再打下去必出人命，雖然很想他們死，但不能讓蘇妄背上這罵名，他沖上前從背后抱住蘇妄的腰：“妄哥！不能再打了！”

蘇妄被束縛，身體猛地一旋，手肘狠狠向后撞去，榮祖耀吃痛松手，又被蘇妄回身一腳踹在膝側，單膝跪倒在地。

他眼神掃過攔他的三人，目光里沒有憤怒，沒有激動，只有一片冰冷，無機質般的殺意。唇角甚至掛著一絲若有似無的弧度，詭異而森寒。

“誰攔我，誰就是和他們一伙的。包括你們。”

三人心中俱是一寒。

這已不是平日那個或冷淡或孤傲的蘇妄，而是一頭完全失控、毫無理性的兇獸。

葉天闊說什么不能讓蘇妄出事，硬著頭皮撲上前，卻又硬生生挨了一拳，嘴角瞬間溢出血絲。

勝金棠趁機再次抱住蘇妄，榮祖耀也忍著疼拽住他的胳膊，三人死死將他困住，卻還是被他帶著往前拖。

蘇妄瘋狂掙扎，“放開我！”他猛然發力，手肘狠狠撞在勝金棠的下巴上，又抬腳踹向葉天闊的膝蓋，給了榮祖耀臉頰一拳。

“他們必須死！今天就得死！”那聲音里帶著嗜血的執拗，眼神渙散卻又精準地鎖定地上的人。

就在三人快要撐不住時，蘇燁與勝大匆匆趕到，年長幾歲的二人合力，才勉強將仍在瘋狂掙扎的蘇妄死死按倒在地。

他被壓在地上，側臉貼著冰冷的地面，那雙空洞卻執拗的眼睛，仍死死盯著不遠處奄奄一息的目標，齒縫間擠出破碎卻清晰的低語：“放開！他們必須死。”

葉天闊、榮祖耀和勝金棠三人，看著地上形同瘋魔的蘇妄，第一次如此清晰認識到。

這人骨子里是涼的，血是冷的。

平日一切相處情分，在他那套扭曲的邏輯面前，皆可瞬間拋卻，翻臉無情，六親不認。

*

煙霧在空氣中緩緩盤旋，葉天闊講述完畢，深吸一口煙后吐出悠長的煙圈。他的目光透過朦朧的煙霧，靜靜觀察著萬盈月的反應。

“所以我說嘛！有事發生的時候，千萬不要自己往上沖！”萬盈月將手中的煙按熄在煙灰缸里，眼神飄向遠方，語氣懷念：“好想念燁大哥和勝大哥喔！”

眼波流轉間，她突然湊近幾分，帶著孩子氣般的好奇：“所以當年，妄仔到底想送我什么呀？”

葉天闊不由得失笑，果然這丫頭的關注點永遠與眾不同。

他抬腕看眼手表，時針指向六點四十分，故意說道：“晚上一起吃飯？新開了家西班牙餐廳，去試試他們的海鮮炒飯，有沒有巴塞羅那的地道。”

“我有約喔！”萬盈月立刻坐直身體，眼角眉梢都漾開藏不住的喜色。

葉天闊模仿著電臺里的語調，沙啞的嗓音慢悠悠響起：“七點半皇后戲院，兩小無猜，你若得閑，便來。”話音剛落，他自己先笑出了聲，“哈！沒想到阿妄還挺浪漫的！”

萬盈月臉上立刻浮現出小小的得意，輕哼一聲。

“那你還不去赴約？！問問阿妄當年到底想送你什么？！”葉天闊笑著催促。

“阿澤！”

辦公室門應聲而開，阿澤走進來，手中提著一個顯然是精心準備的衣袋。

萬盈月輕盈地跳下高腳凳，接過袋子，快步走向里面的休息間。到了門口，回過頭，對葉天闊露出一個俏皮又燦爛的笑容，眨眨眼：“天闊哥，借用一下啦！（）”

看著休息間的門關上，葉天闊失笑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