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云車隊在戲院門前靜默停駐。
車門輕啟,萬盈月翩然落地,對欲上前問好通報的蘇家保鏢,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她提著裙擺拾級而上,在門廊的陰影里駐足。
目光所及處,蘇妄獨自靠坐在長椅上,眼睫緊閉,周身縈繞著揮之不去的孤寂。
萬盈月心口驀地一緊。
經歷過他昏迷不醒的三年,最怕看見他這般閉上雙眼的模樣,仿佛又回到那些毫無生氣的日夜,仍會生出莫名的慌意。
“妄仔!”清凌凌的嗓音劃破寂靜,蘇妄倏然睜眼。
逆光處,萬盈月正盈盈而立。
淡紫裙擺隨風輕揚,長發松松挽起,別著白絲綢的發箍,耳垂上同色的小顆珍珠隨著動作輕輕晃動。
可最動人的是她眼底流轉的星子,在與他視線相觸的剎那驟然亮起,明艷得讓人移不開眼。
她邊走邊揚揚手中的描金小餅盒,聲音里滿是笑意,“陳齋記的燕窩糕剛出爐,你愛吃的!”說完,正好站定在蘇妄面前。
蘇妄突然伸手環住她的腰,臉頰貼在她腰側,鼻尖縈繞著她身上香甜味,情緒太過激動,緩了一會兒才仰起頭,向來清冷的眼眸里滿是光亮,嘴角罕見揚起一抹真切的笑:“on,你真好。”
“以前怎么沒發現你這么好騙?”萬盈月笑著拽拽他的耳垂,打趣道:“一盒燕窩糕我就好啦?!”
是你來了。
這句話在蘇妄心頭滾了又滾,終是化作唇角淺淺的上揚。
他接過小餅盒揣進兜里,又將長椅上的粉玫瑰,鄭重捧到她面前:“送給你的。”他說著,耳尖不受控地泛起淡粉,眼神微微閃躲,竟有些害羞。
萬盈月目光落在花束上,又緩緩抬眼打量他。見他罕見局促的模樣,耳朵紅得快要滴血,連脖頸都染了粉色,單手接過花束,低頭嗅著花香,聽見自己心跳如擂鼓,輕聲道:“thankyou。”
“咔嚓”一聲,相機定格下兩人相視而望的瞬間。
她眼底含著笑意,他眼里藏著溫柔,她懷中的玫瑰正抵在他心口。
二人同時扭過頭。
“月大小姐!爺!留個念。”拿著相機的高進,笑著解釋。
蘇妄收回目光,將她的空著的手臂挽入自己臂彎,眉眼間凝著難以化開的珍視:“我們進場。”
高進將相機收好,用手肘輕碰身旁的阿澤,壓低聲音抱怨:“大哥大都要打爆了?也不回個call?!”
阿澤目光仍追隨著自家大小姐與蘇妄并肩而行的背影,嘴角噙著笑意:“怎么都來,急什么!你怎么比蘇少還急?!”
“我也想看這部喜劇啊!走吧!我們位置在一樓!今天包場了。”
“我要保護大小姐。”阿澤作勢就要跟上萬盈月。
這時阿鬼已經優哉游哉地往放映廳走去,頭也不回擺擺手:“那你們守著吧,我要看電影。”
高進一把勾住阿澤的脖頸就往里拖:“你別當電燈泡了!再說也得給后生仔們機會啊!樓上的保鏢都檢查三遍了,連放映室都有人盯著,絕對安全!再說自家地方,還都包場了,整個戲院除了我們沒人,放心吧!”
阿澤猶豫地看了眼樓梯方向,見二人親昵姿態,最終還是被高進半拉半拽拖進一樓大廳。
身后的幾名保鏢相視一笑,也跟了進去。
樓梯處,早已等待多時的戲院經理,向二人躬身,將之引向二樓包廂層。
最佳位置的半包廂,這里環境幽靜,鋪著厚地毯,二人位的真皮沙發。
侍應生會無聲遞上燙金的飲品單。
蘇妄無需查看,便輕聲吩咐:“兩杯巴黎之花香檳,再配幾碟法式咸點。”
片刻,盛在精致水晶杯中的香檳,連同裝有魚子醬脆餅、鵝肝醬面包片、金箔撻被銀質托盤端上,放在小桌上。
二人碰杯,小酌一口,電影開始放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