鯉魚門的燈火漸次亮起,咸濕的海風裹著炊煙在碼頭散開。
雷兆訂的包廂正臨著海,整面落地窗外是粼粼波光的海面,桌上已擺開十二道生猛海鮮。
萬盈月剛落座,只掃一眼便蹙起眉尖,“雷生,這龍蝦看著就不夠磅,殼比肉還厚,怎么吃?”
雷兆正給榮祖赫布菜,將翅鱉羹輕輕推過去,應道:“月大小姐好眼力,我老眼昏花,現在讓他們換一只大的。再加兩斤基圍蝦可好?蒜蓉蒸還是白灼?”
萬盈月不搭話,又嫌棄道,“生蠔也不是澳洲的,像是島國貨,尺寸味道都差得遠呢。”
“確實不夠肥美。”雷兆立即揮手招來伙計,“現在就去碼頭調澳洲貨,有多少拿多少。”
他轉頭時眉宇平和,“不如先試試火焰奄仔蟹?我特意讓師傅留了膏最滿的。還有象拔蚌,都是你姐姐特意吩咐的。”
萬盈月突然靠向椅背,琉璃般的眸子上下打量他:“你鬼上身啊?!”
榮祖赫聞“噗嗤”一聲笑出來,“on,我現在知道為什么我那個蠢弟弟總說你最難哄,不是他蠢,是你真難弄。”
“姐姐,youlooklook,”萬盈月湊到榮祖赫耳邊低語,“他一個忠義堂坐館,在這里和我輕聲細語,不是鬼上身就是要進青山了!”
榮祖赫被她說得笑倒在椅背,“你呀!”
雷兆聽著兩人的調侃,也不生氣,反而補充道:“月大小姐若都不合胃口,我現在去買別的。”
萬盈月隨口胡謅:“那我要發記的艇仔粥,加雙倍魚片和花生。”
“好。”雷兆應得干脆,臨走前不忘對榮祖赫輕聲交代,“我很快回來。”
包廂門合攏后,窗外傳來機艇轟鳴聲。
榮祖赫望著海面遠去的快艇,突然輕笑:“發記在油麻地,等他買回來,這桌海鮮早涼透了。”
萬盈月慢條斯理夾起肥美的三頭鮑,眼底閃過狡黠的光:“姐姐,本來我也只打算和你一個人吃飯的。”將鮑魚輕輕放在榮祖赫碗中,語氣帶著親昵的獨占,“吃飯是很親密的事,我不是和誰都吃的。”
榮祖赫神色認真,“你要是不喜歡他,我立刻和他斷……”
“姐姐,”萬盈月打斷道,眼神透徹,“我是你妹妹,不是惡婆婆,你們感情事我都不問的。都比我年長,肯定更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她得意笑笑,“耍耍他嘛!誰讓那次在紙扎鋪,他為難大馬和小馬,我很小氣記仇的!”
榮祖赫聞,解釋道:“他說宮家掌權的來了港城,擔心我,也趕不走。況且,我也不想宮家再有機會拉攏他,就由著他天天跟著了。”
萬盈月放下筷子,眼神里流露出真切的心疼:“姐姐,幫會和煙土的事已經夠辛苦了,身邊多帶些人,別總獨來獨往。”
榮祖赫壞笑一聲,帶著幾分戲謔:“被人跟著還怎么風花雪月?你以為誰都像你和阿妄,愛玩那種純情過家家?我們可是喜歡……”她故意停頓一下,單眨眼睛,語氣曖昧突出四個字,“實打實的。”
“那種事很有意思嗎?姐姐。”
這句話直接把榮祖赫問噎住了。
她忙端起茶杯喝一口,掩飾瞬間的尷尬。見萬盈月一臉好奇,斟酌著引導道:“on,這些事你確實該明白了。歡愛這種事,一定要和自己真心喜歡的人做,絕不能因為好奇就隨便找人嘗試。”
她試圖尋找恰當的詞匯,最終放棄,“那種感覺很不一樣,語說不明白。到時候,你自然會見識到自己完全不同的一面。”
萬盈月似懂非懂,喃喃重復:“喜歡?!”
榮祖赫見她開竅,便循循善誘:“打個比方,如果現在我那傻弟弟祖耀交了女朋友,你什么感受?”